任如意坐在正中,數個女郎郎君圍坐正給她捏肩、倒酒,楊盈在練習投壺,洛錦書一手給元祿診脈,另一只手卻要時不時應付少年郎遞來的葡萄。她總覺得這個少年很眼熟,搜空了腦袋剛有點記憶,正對上于十三視線。
坐在任如意身邊的管事娘子見門外男子,具是芝蘭玉樹,風姿挺秀,只盯著屋里的小娘子們臉色暗沉,心思一轉趕緊上前迎客,“呦,姐夫大哥們也來了,咱們啊只是陪著喝酒,既然來了,姐夫大哥們也來一杯。”
入夜的金沙樓盡數沉入脂粉酒香中,連空氣中也摻雜著熏香,一股似有似無的苦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于十三推門而入時,飄入洛錦書鼻尖。
洛錦書只當做沒聞到苦香,笑意盈盈望著于十三,元祿根本不敢回頭看自家頭兒和于十三目光,渾身僵直如竹竿,于十三提著酒壺橫插進元祿與洛錦書中間,將青衣少年擠至身后,一只手搭上元祿肩膀,“元祿弟弟,喝酒呢喝酒怎么不找十三哥一起,特別是還有美人兒和小郎君。”他說話時眼光撇過洛錦書和青衣少年,元祿蹭的站起來,晃到錢昭身邊,“錢昭哥,我好難受,我是不是又犯病了,錢昭哥。”邊說邊往錢昭身邊倒,等倒在錢昭邊上,死活再不睜眼。
錢昭品著酒香,一會看于十三誓要代替小郎君給洛錦書喂葡萄,一邊看寧遠舟苦澀吃醋花樣遞酒,這趟金沙樓之行,不虧。
元祿走后,于十三發揮空間變大。他一揮袖在洛錦書身邊坐下,白色的衣袖滑落洛錦書衣襟,兩人距離變得格外近,眼睛直勾勾盯著洛錦書,“小郎君好看嗎”
同樣的話,洛錦書腦海不自覺響起那天于十三溫柔軟語,“那些小郎君有我好看嗎”
她當時怎么回答的“沒有,小郎君沒有你好看。”結果今天就被抓包了,雖然她也不是盯著小郎君看。
“沒沒你好看。”于十三雙手撐在洛錦書兩側,距離太近,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他的身體卻還在靠近,“咳十三你聽我說”她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并沒有出現,于十三只是伸手拿起桌上酒杯,一口酒滑進嗓子,于十三才覺得喉嚨里的燥熱壓下去一點。
“錦娘,你的酒量還敢在金沙樓喝酒需要十三哥哥陪你喝酒嗎”洛錦書想去哪于十三都不會插手,即便是金沙樓。洛錦書想來便也來了。可洛錦書酒量如何,酒品如何他是見識過的。喝醉了,就胡亂抱著陌生男人。只要一想到清冷溫潤的洛錦書醉意朦朧撞進另一個男人懷抱,于十三心里悶得難受。
楊盈蹲在一邊好似發現新八卦,端著一碟零嘴挪到錢昭身邊,“錢大哥,十三哥和錦書姐難道難道”
錢昭一臉淡定,“老于和洛大夫的,頭兒和表妹的,你想先聽哪個”
“都聽,都聽,錢大哥,他們都是什么時候”
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的好弟弟元祿裝睡,錢昭和楊盈八卦,寧遠舟一句責備如意姐的話都不敢說,只有她礙于于十三無下限碎嘴不得不服軟。
“十三哥最好看了,我忽然不想喝酒了,不如早些回去吧。”洛錦書眉眼含笑起身裝模作樣要離開,推搡間與青衣少年肩膀交錯,少年人口中唇語,她識得唇語,面色倏然一涼。
那少年分明喚她。
洛檸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