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走到石觀音住處,隔了好些距離就停下腳步,回頭對趙軒杰道“在這兒等我,事實如何,一會兒你自會親耳聽見。”
石觀音門前并沒有弟子守著。
理由其實很簡單以她的武功,本就不需要其他人來保護。而且她也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等無花走進房間,就見石觀音整個人背對著他,正跪坐在矮幾前。雖然隔了層紗幔,但她的身姿,卻還是那么優雅動人。
真正的美人,就連背影,都美得讓人心神俱醉。
無花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低低地喚了她一聲。
石觀音卻還是忙著手頭的事情,根本就沒回頭看無花。
案上放了好些個瓶瓶罐罐,還有許多剛剛摘下,還沾著露水的罌粟花。石觀音的手上正拿著個小杵,在銅臼里慢慢搗著那些細碎的花瓣。
她的動作很輕柔,也很細致,就仿佛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那嬌嫩的花瓣因為沾水粘連在一起,顯得很是靡艷。艷紅的花汁淅淅瀝瀝順著向下開著的小口慢慢流出,匯聚在底下那只碧玉小碗里。
明明是紅配綠的顏色,看著卻完全不會讓人感覺俗氣。
石觀音不開口,無花也就站在一旁默默等著。直到滿桌的花瓣悉數被碾成汁液,她才堪堪停手,接過無花遞上來的雪白布巾凈了凈手,起身轉頭看向他。
“你過來找我,是又有何事居然還要再帶一個人過來”她這話出口,顯然是早已發現門外還有個人。
“倒也沒有別的事,無花只是想來和母親說說話罷了。趙兄也是思慕母親,這才跟著兒子過來了。”無花面上的表情很是淡然,對于石觀音的問題,他既不慌亂也不驚訝。
以石觀音的武學耳力,發現不了他們,無花才要感到吃驚呢。若是她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豈非早已讓人挫骨揚灰了
“趙軒杰”畢竟是自己這些天最寵愛的那個,石觀音馬上就想到了他。
見無花點了點頭,石觀音拉過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撫道“他的性子我知道,是驕縱了些。你向來溫和,小事上多讓著他些”
這話若是叫旁人聽了,定是會覺著有些別扭。
無花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他并沒有招惹我什么,母親您多慮了。說起來,再過些天,便是母親生辰了。”
其實無花不說,石觀音倒是差點忘了這事。
畢竟只要是個人,都不會想伏老的。
尤其石觀音還是個女人。一個愛美到把美貌視作生命的女人。
不管是放在古代還是現代,一個女人若是過了最美好的年紀,多半是不會再想過生日的。石觀音當然也不例外。
她雖早已戰勝了時間這個可怕的敵人,卻顯然并不喜歡每年都來提醒自己一遍,她正在日漸衰老的殘酷現實。
石林洞府上下,因為石觀音的態度,自然也對她壽辰一事緘口不言。可以說,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過這事。
事實上,她幾乎都已記不清自己今年多少歲了。
所以無花這話一說出口,石觀音就以為是自己出現了什么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