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眼,白皮膚,阿美莉卡,鄰家女孩,對以上詞匯隨意進行排列組合,極大概率可以產出美國甜心的設定。
但如果再加上某乎er的標簽,人設的成分變化就是翻天覆地的。
萊可絲正是其中的變數。
此時的她,正敲著網吧新換的炫彩鍵盤,每觸一下按鍵,鍵盤上五彩燈光變換一次。短短時間內,手下鍵盤流光溢彩。
隔壁的剛泡起的泡面味老遠就飄了過來,還伴隨著萊可絲最討厭的黑胡椒味,她鼻子生理性地抽了下,但是心臟處燃起的勝負欲硬生生蓋過了鼻腔受到的刺激。
她頂著一張標準的美國甜心臉,操著一口純正的紐約普通話,在簡中網某個游戲軟件上和人開語音對線。
倘若忽略掉這些細節,那雙黛藍色的眼睛仿佛浸泡在了來自北冰洋海風的呼吸中,你能窺見淺海的顏色,死亡的魚腥味,破碎的冰山。
眼睛可能是她五官中最不符合傳統意義上美國甜心的一點,失控后總會丟去一些甜美、陽光、健康嚴謹點說,以前也不一定有。
她的海藻金發微微卷曲著,未施粉黛的素凈面容,下眼瞼處微微蔓延著短期熬夜煎命賜來的青黑色。我父的仁慈有目共睹,熬過漫漫長夜,凡人將己交付死地,上帝深感欣慰,常愿圣靈普照,使其升天以獲榮耀。
然而,萊可絲是美利堅那邊稀有的無神論者,她和上帝等神靈不太熟,唯物主義的光環讓她拒絕了來自天堂的愛,她不得已留在了罪惡的人間。
甚至還有余力用語言感化更多的人
“你剛在狗叫什么你是不是對面派過來演我們的”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這是她最近學來的話術,雖然有些直接,但對付害人害己、人菜嘴臭的隊友足夠解氣,據說這種話術是賽里斯的“國粹”之一。
是這樣的,她打游戲時,有個隊友在出生地一直掛機,他們隊都是大忙人,沒注意。卻讓敵方有心人注意到了,順理成章過來偷家吃低保,卡著復活時間殺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萊可絲發現對面比分直追,察覺到不對,回來一槍爆了那個投機者。
這倒罷了,那個掛機隊友很快又回來,萊可絲也顧不上主動開麥計較什么。
結果,這個隊友,一回來,就往外跑,沒等幾秒,就送了人頭,還循環往復,送的速度快和復活點原地被殺的速度相媲美了。
萊可絲查了下他游戲id,叫“超人一生推”,一下哽住了,不免對超人沒由來的更生了些反感所謂粉絲行為,正主買單。更不必說萊可絲之前就因為“超人”這個詞在網絡世界遇了挫折,這些都是后話。
人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結果這個坑貨隊友,用生命去反對這個言論人不僅能,還能無數次地踏入同一條死亡河流,次次同一個地方被狙,也從不變道。
萊可絲起初保留了焊在知乎er臉上的偽善文明面具,對這種帶著殉道者色彩腦殘色彩的行為還能文明勸解
“你改悔罷”
其余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開麥,求他呆在原地,不要出去送了。
結果隊友不領情,一邊繼續送人頭,一邊開始無能狂噴,咋咋呼呼的,還語無倫次的。
對線了半天,當對方本能地蹦出了英語母語的臟話,萊可絲這才發現對方是老倫敦正米字旗的,她說怎么剛那人說話帶點倫敦城鄉結合部的口音。
一個米國人,一個帶嚶人,在簡中網某款由泡菜國開發的游戲國服上隨機匹配后互飆中文對線。
只能說這是大洋兩岸優秀的匹配機制。
那人罵著罵著又切回中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