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伸手向她“陪孤去廊上等段宏回來吧。”
江螢羽睫微抬,小心翼翼將指尖搭上他的掌心。
兩人并肩走到廊上。
將要日落時的春風微帶涼意。
庭院里蜻蜓低飛,今夜似又要落雨。
段宏的身影出現在游廊盡頭。
他疾步而來,將木匣交到容隱手中“殿下,屬下已將東西帶來。”
容隱淡應。
他伸手接過木匣,轉首看向江螢“般般,你可愿隨孤去一個地方”
江螢輕輕點頭。
兩人順著游廊往前,很快便將鳳儀殿拋在身后。
容隱卻沒有停步之意。
他一路帶著她順著游廊往前,良久方在一座陌生宮殿前停步。
殿前氛圍肅重,連值守的宮娥都似比其余宮室前的要年邁。
頭頂的匾額上燙金的壽康宮三字,宣示著此處是歷代太后的居所。
江螢微訝,側首看向容隱。
若是她不曾記錯的話,當今的太后已過世數年。
容隱卻并未向她解釋。
他對值守的宮娥道“孤與太子妃來壽康宮為母后祈福。今夜你們不必在此伺候。”
“都退下吧。”
宮娥們躬身離開。
本就安靜的壽康宮愈發寂靜得令人心底微寒。
尤其是在這樣風雨欲來的黃昏。
似看出江螢的害怕,容隱將她的素手握緊,帶著她邁過門檻,在將要日落的黃昏里,向著壽康宮的北面疾步而行。
他的身高腿長,江螢要提裙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她微微氣喘地詢問“殿下要去哪里”
她的話音方落,容隱便已緩緩停步。
江螢抬起眼簾,看見面前是壽康宮內的佛堂。
隨著兩扇朱紅的殿門推開,江螢同時看清佛堂內的情形。
燃燒著鯨脂的長明燈后,是已逝太后的靈位。
江螢的呼吸輕顫了顫。
她紅唇微啟,正想著該如何詢問,太子卻帶著她步入其中。
殿門同時被他合攏。
佛堂內的光線驟然昏暗,令江螢有剎那的不適應。
她輕眨著眼,感受到容隱松開與她相握的手。
他此刻背對著靈位,就站在她的面前,抬手將段宏送來的木匣打開。
江螢的視線也跟著投落過去。
鐵器交撞聲傳來,木匣內裝得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公文。
容隱當著她的面,從木匣里取出兩道兒臂粗的鐵鏈。
江螢杏眸微睜,本能地挪步后退。
“殿下”
驚惶交織間,她想起曾在出嫁前的小紅冊里看到過類似的物件。
只是冊子里繪的是紅繩,是金鏈,不是這樣兒臂粗的鐵鏈。
若是用在她的身上,她都不敢想自己明日是否還能起身。
而在她震驚的視線里,容隱抬起眼簾看向她。
佛堂內光影昏暗。
他那雙窄長的鳳眼愈顯深邃,難以看清其中的情緒。
“般般。”他啟唇道“過來。”
江螢呼吸微亂。
她斂著心里的慌亂,小心翼翼地抬步向他走去。
長明燈搖曳的火光里,她不安地仰頭看他“殿下”
容隱垂落眼簾,將鐵鏈交到她的手中。
兒臂粗的鐵鏈很沉。
江螢要雙手抱著才能勉強拿穩。
她羽睫輕顫,正想著是否要求饒的時候,她看見容隱拂開衣袖,將纏繞著紗布的手腕遞到她的面前。
他以那雙深邃的鳳眼看著她,音色亦是素日里的端肅清冷。
不透半點褻慢。
他就這般冷靜地啟唇問她。
“般般。你會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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