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口水,冰冰涼涼的,跟他的心情一樣。
就在他要抿第二口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章馳走上前開門,在將門打開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周宇。
周宇明白那個眼神的意思。
大概是亂說話就把他弄死的意思。
周宇左手端著玻璃杯,右手將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從嘴巴的左側劃到另一側,跟拉拉鏈一樣。章馳將頭轉了回來。
她擰開門。
來的人不是查房的醫生或者護士。
是奇良。
由于路雨已經回去睡覺的緣故,房間里沒有多余的人手可以看管周宇。
奇良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猶豫著將兩個終端掏出來,壓低聲音“要在這里說嗎”說完,非常不信任地看了一眼在床上探頭探腦的周宇。
接收到奇良的目光,周宇狀若無知地仰了仰頭,好整以暇地接著喝水。
章馳“沒事。他不會蠢到去給大法官報信的。”
周宇已經惹了大法官,就算他去投誠,大概率也是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奇良“也是。”
章馳目光落到周宇身上“而且,也可以聽聽他有什么高見。”
周宇放下水杯,只要不是傻子,通過剛才的對話,都能猜到這兩人要對大法官搞什么事情,周宇哈哈笑了兩下,竭力掩蓋慌張“我能有什么高見哈、哈哈哎,怎么剛醒過來,又困了呢”他將水杯放到一旁
的床頭柜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接著拉起被子鉆進了床里。
閉著眼,一副已經五感全閉的樣子。
眾所周知,參與太多別人密謀的人很容易死得很慘。
因為不管是密謀的人,還是被密謀的人,都會很想要他的命。
奇良將一大一小兩個終端放在小茶幾的左右兩側,他先是指了指左邊那個大的終端“這個終端一共有兩個通用頻道。”
他又指了指右側那一個終端“這個終端只有一個通用頻道。”
“他們有一個頻道是一樣的,但那個頻道昨天到現在都沒有被啟用過。”
他又指了指那個大的終端“這個終端獨有的那一個頻道,今天早上被啟用了。”
周宇的眼皮子動了動。
章馳”嗯。然后”
奇良“有人主持會議,大概內容是有人從改造營出來了,周一的事兒,但他一直沒有聯系總部,昨天晚上他出現了,今天大法官的人要給他辦個接風宴。”
章馳“沒有別的了嗎”
奇良“沒了,會議結束,頻道就徹底關閉了。這應該是一個通知頻道,只有創建或者被移交頻道管理權的人有權限打開或者關閉頻道。”
章馳點了點頭“有沒有說出來的是誰”
奇良從懷里抽出一張折疊的半個手掌大小的紙片,打開紙片,上面是黑筆寫出來的六個字
“漢個;韓個;哈格”。
奇良“他們說得太快了,而且只說了一次,我只能記成這樣。是這個音。”
章馳接過紙片,看了一下。
舌尖上繞著兩個字“韓戈。”
這一聲讀得很輕,但幾乎沒有什么懷疑的口吻。
奇良“你知道”
周宇的眼皮子又動了動,當然,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去管他的那些小動作了。他閉著眼睛撐著床往章馳坐著的那一頭靠,人移動到了床的邊緣,章馳就在這時候發現了什么,她轉頭看了蓋著被子裝睡但神情一臉緊張的周宇一眼,驀地,覺得有點好笑。
大概這世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聽見秘密就像蒼蠅見了屎,即使知道會弄得一身臭味,也要忍不湊上前舔上兩口。
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源泉,求知欲旺盛的人,總是容易被自己的好奇心帶進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