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瑟瞳孔一震。他張了張口又要講些什么,但白沫從他口中泄洪一樣地涌了出來,他雙手開始顫動,眼珠子往外凸起。
他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了。
章馳沖了出去,抓住項景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拖了起來。
“解藥。”
項景“沒有解藥。”
章馳抬手又是一拳,項景被打得偏了腦袋,血從牙縫流出,身子躺在地上發顫,人竟然還在笑。
周宇沖了上來,指著項景破口大罵,罵完,他一臉恍然說“休息室”
“這個鳥人在休息室下的毒”
飛行員下機之后的餐食由島府,項景是島府的最高管理人,他有無數的機會下毒,準備階段,用餐階段,監獄長沒有監運貨物的義務,他在場的目的不是為了替他們當眼睛和哨兵,他是為了確保飛行員進入休息室,吃掉他準備好的加了料的餐食。
“他一定會死。xt98是很成熟的生化毒劑,從發作到死亡根據人體體積大小需要30分鐘到50分鐘不等,我計算過他的身高體重,我自己親自量的毒劑。他馬上就死了。”
項景抬頭看向貨倉內部鏈接駕駛艙上的一塊電子屏,上面顯示的是機艙內部的實時溫度以及飛行時間。
“一分鐘。”
“他的命只剩下一分鐘了。”
周宇的臉難看至極,他抬手直接朝項景的臉打了兩拳這對他這種動口不動手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種極致的憤怒了。項景吐了一口血沫子,看向周宇說“45秒。”
周宇“”
周宇“他瘋了。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章馳轉身奔回駕駛艙,雅瑟已經開始翻白眼了,他整個人跟條被沖上岸的死魚一樣,在高空奪目的日光之中一點點慘淡褪色。
他的臉色從暗紅變得有一點發灰,眼皮一點點閡上,他往后靠了一下,整個人就這么泄了力氣,身子顫動如一條從地底下剛爬出來的蠕蟲。
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項景的聲音繼續從駕駛艙外面傳來,帶著一點點興奮,一點點顫抖,還有一點點難以言表的愉悅。
“30秒。”
章馳沖了出去“說你的條件。”
項景坐靠在駕駛艙外,血從他的眉骨一直流到了頸部,他艱難地從已經擰成網狀的金屬條之中伸出手指,努力地往一側偏了偏頭,將血從眼角的位置擦干,抬起頭仰視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別告訴我你的打算是從機艙里面飛出去。”
章馳掐住項景的下巴,血從項景的臉頰又沾惹到了她的指節,溫熱又濡濕,好像伸頭進了一個未知的洞穴之中,手無意掌在了經年累月滴水的巖壁之上,即使知道不過是青苔和水汽,也依然有無法言喻的危機感跳上心弦。
這個完全由危險寫就的男人。
“這個空高的壓差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項景“想和你一起死。”
周宇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項景笑了“開個玩笑。”
周宇“開你爹的玩笑。”
項景“我會開飛機。”
垃圾島時間下午14點23分。
天氣晴,艙內溫度23攝氏度,機艙乘客六名,機長一位,尸體一具。
雅瑟的尸體被拖到了機艙的角落,飛機氣流顛簸,他的尸體也隨著顛簸的氣流左搖右擺,飛機底部鋪的一層薄薄的地毯的摩擦力無法抵御體重的進攻,“咚”的一聲,人就跟個桌球一樣撞向了機艙的另一個角落。
一開始的打算是把他綁在飛機僅有的十個座位上面,但問題是他畢竟是一具尸體。
即使他是一具剛死的,新鮮的,帶著溫度的尸體,即使這個飛機上的所有人,拜垃圾島糟糕的城市衛生所賜,都幾乎對尸體司空見慣,他也是一具尸體。
隨著時間的流失,他會一點點地變臭,變冷,變得僵硬。
把他綁在座位上面,扣上安全帶,對活人和死人來說,都不是很禮貌的事。
章馳撿起剛才綁過項景的扭曲成一團的金屬桿,在掌心撫平成一條近乎筆直的長桿,接著走到雅瑟身前,將他的身體從腰部箍住,再將金屬桿的一頭與中段相連,牢牢將人放在一個金屬桿組成的圓心之中,至于多出來的一截,被她同樣打了個結,別在了機艙底部的一個卡扣之中。
機艙內部有很多的卡扣,間隔距離一致,配合底部帶著標記的白線,如果全部鏈接在一起,可以發現是一個完整的立方體如果這個立方體沒有被分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