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章馳只感覺眼前一晃,一只大腳就到了她的胸前,比大腳遲來的是一股濃郁的腥臭,不是真菌腳臭,是汗水的臭味,在襪子里面捂了很久的臭,章馳雙手交叉格擋在胸前,那只腳沒有能夠長驅直入踢中她的胸口,反而被她頂了一下,腳的主人就這樣跌跌撞撞往后面退了至少三步。
三獅滿臉都是駭然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一腳的威力,作為一個d級選手,他不可能跟這個新來的連e級都算不上的人打個有來有回。一個大人一拳頭都打不倒一個小孩,天大的笑話,那是在砸他自己的招牌。
出招,快準狠。
他比誰都熟悉裁判哨響之后的動作慣性,這點時間幾乎跟他預計的沒有誤差,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女人會擋住這一擊的可能他先發制人,她頭一次上場,反應時間不可能比他快。
章馳面色很難看。那一股臭氣并沒有立刻消失,它們就好像被經驗豐富的調香師試驗千萬次推出來的震撼新品,前調,中調,后調,打破常規,一個比一個更讓人驚掉下巴,汗臭混合著擂臺上被人體的溫度和摩擦激發出來的根本沒有被拖把帶走的血腥味、腳臭味、覆蓋在地板上涂料本身的酸味,五毒俱全,每一個毛孔好像都正在遭受侵襲。
灰塵沒有廁所讓人感覺到惡心。
因為味道的存在才是對人精神世界最大的攻擊。
章馳有一點頭暈,她感覺自己腳踩在很多的臭味上,她的腳黏糊糊的,她現在就想掏出酒精凝膠給自己全身每一寸裸露出來的皮膚消個毒。她皺著臉,前所未有的,難看的臉色。
底下的觀眾仍然在起哄,沒有任何人意識到臺上出的問題。三獅踢出了一腳,那個女人勉強才能夠擋住,她的痛苦好像是所有人比免費飲料更強烈的興奮劑,人群中有人喊出了“三獅”的名字,這兩個字好像引線一樣,串聯了整個拳場,人群亟待被下一次進攻點燃。
他們迫不及待看見那個囂張的,叫紅兔的,膽敢朝觀眾席扔鞋子的女人去死了。
三獅從空中躍起,沒有很高,但帶著他的體重,重力在這時成為了他親密無間的幫手,氣勢洶洶,轟轟烈烈,他的褲子都被一陣風吹得皺了,一只腳在前,另一只腳在后,配合良好地側踢向章馳的腹部。
以他的體量,如果被他踢中,不死也要殘。
脾臟破裂,像剛才那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大老鼠一樣。
但就在他一雙四十三碼不止的大腳即將近身的時候,一個極快的閃身,快得讓人覺得似乎是幻覺,箭一樣,除了一開始拉弓時的滯停,就無法再通過伸手,奔跑,任何一個人體可以達到的動作,將那發箭抓回來。
“啊”
那箭在這時拐了一個彎,猛地擊中他的側腹肘擊,速度在這時變成了他的累贅,他駭人的體重讓他無法再第一時間轉身他收不回來速度了。
“咚”的一聲,他前腳掌落在地上,堅硬的沒有減震的地面將他身體爆發的力量悉
數歸還,他痛得齜牙咧嘴,后面一條腿得到了之前那一條腿自傷三百的饋贈,沒有跟它一樣受著錐心之痛,反而踉踉蹌蹌原地踩了兩圈,帶著身體穩定在了防護帶上。
“打她啊”
“打死她三獅”
“三獅”
“三獅”
章馳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
她不能夠再讓他出腳了也許他“無心之失”,但臭味會干擾她的敏銳程度,大腦將臭味列為比環境中其他異常更危險的存在,提前報警,她會為了不被這些臭氣迎面擊來失去躲避和進攻的機會。
她要盡量避開三獅的每一次進攻,又不能夠一拳將他打翻在地她要盡力控制自己拳頭的力道,不至于將人打得一蹶不振,又能夠推動這個“龐然大物”。
她不能讓一場拳賽結束得太快觀眾不喜歡,老板也不喜歡。
在人群的鼓動聲中,三獅罵了一句粗口,埋頭直往對角線沖章馳剛剛才拉開的距離,他身體前傾,雙手很明顯的抱舉動作,只要慢上一步,章馳就會被他舉到天上。
這個人動了殺意。
他的體重和身高,抱摔她這樣體型的人,只來上一次,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動彈,他太清楚自己的優勢了,沒人能夠在滯空的時候找到著力點,只要被他摔上一次,他就可以利用體重優勢踩踏,連續抱摔
黑拳,毫無章法的黑拳。
只要能贏,什么招式都可以有的黑拳。
“摔摔她”
“三獅”
“三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