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喉嚨突然發干。
“他偷取了學校實驗室的大腦,組建了團隊,沒有違背任何科學的實驗流程。但科學總是這樣,大部分時候,對科學的求證都在失敗。”
“他打開了他兩個孩子的腦袋,他的兒子死在了手術中,他的女兒改造成功了,只是在一周之后,死于并發癥。”
“他順便拆除了兩具遺體的大腦。”
“他的妻子開槍打斷了他的一條腿,同時,整理好舉報材料,準備將他和他的團隊進行的全部實驗內容公之于眾。”
“紀東毅就在這時候找到了他,他拿錢擺平了一切。”
“找殺手殺掉他的妻子,召集相關領域的其他科研人員,他想要實現一個新的計劃。這個計劃要求的穩定性更強,因為紀東毅要改造的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們研究了很多年。”
章馳突然發現除了他父親死的時候,紀湛一直都在喊紀東毅。
“在我進行改造之前,已經死過很多人。”
“犧牲品,你可以這樣理解。”紀湛頓了頓,“不過,我也不是第一個吃下成果的人。”
章馳:“紀凌?”
紀湛點頭。
“他比我大一歲。紀東毅篩查了基因庫里智商和遺傳條件最好的女性基因,我和紀凌是同一個母親的成果。”
成果這個字眼過于的冰冷。
章馳想。
“她拿了錢,消失了。”紀湛說,“紀東毅是這么跟我說的。”他聳了聳肩,“不過誰知道呢?”
誰知道,她是活著,還是死了?
章馳:“紀凌比你先接受了手術?”
“嗯,”紀湛說,“未來,紀東毅認為,這個世界的未來會構建于數據之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預估得沒有錯。誰掌握了數據,誰就掌握了人類的未來。工業數據,商業數據,整合在機器里面,數據是擺在眼前的寶藏,人類需要邁過的上限,跟過去的電腦一樣。”
“容量,速度。”
“互聯網出現,知識爆炸性增長,每一天,這個世界就會多出來過去一百年都不一定能積累的造詞。幾萬年來人類身體的因循守舊被打破,進化的速度遠跟不上改變的速度。他們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毛病,精神,生理,文明發展的后遺癥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生活
在集體中的個人。”
“從來沒有任何時代,像現在這樣,昨天學的知識,明天就已經不再重要。”
“慢的人會被淘汰。”
“誰先突破界限,誰就掌握話語權。國家,個人,沒有例外。”
“他對我和紀凌寄予厚望。”
紀湛眼神動了動:“紀凌出了一點問題,他病了。醫生沒有查出來毛病,他懼怕知識。他不想要學習任何東西。”
“他得了知識恐懼癥。”
“他睡不著覺,每天晚上都在驚恐,他不想要吃飯,不想要出門,每天就躲在房間里面。靠醫生給他打針維持生命體征。他瘦得皮包骨頭。”
“有一天晚上,他跑到我的房間,遞給我一把槍,央求我開槍打死他。”
章馳:“你開槍了?”
紀湛說:“我開槍了。”
章馳:“你……”
紀湛:“我是第二個接受改造的人。”
“改造很曲折,不過最終成功了。但我騙了他們。”紀湛的聲音相當平靜,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紀凌給我提供了靈感。他的反應已經成為了一個標準,什么算失敗,什么成功。我學會了他的一切,那些研究員沒有一個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