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湛笑了一下,語氣輕快:“也有可能,他們給了我一個好用的腦子。”
章馳:“……”
紀湛開始后退,退到了井口:“我沒有嘗試過接入任何數據。直到半個月前,我做了手術,腦機接口,就在我的脖子后面,我嘗試接入數據,手術依然很成功,我的大腦不會像神經黑客一樣宕機,我能夠越過所有的防火墻。”
半個月前,正是紀湛被刺傷的時候。
同時,紀東毅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紀湛要求指定的醫療團隊到公寓樓服務,也許并不是完全為了躲避海恩科技的眼睛。
他小心了再小心,即使被查出來,也只會追溯到遺產糾紛。
他借著這次行刺,順理成章地完成最后的改造。
她跟拉尼,兩個一直進出病房的保鏢,竟然也被瞞在鼓里。
仿生皮……
醫療仿生皮……章馳看向紀湛的脖子。
沒有任何端倪。很完美的皮膚。沒有傷口。
他是一個瞞天過海的天才。時間,機會,沒有一處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紀東毅死了,沒有人會再窺視他大腦的寶藏。
他成為了這處寶藏真正的看門人,才愿意打開門來看一次。
“但你知道嗎,大腦的容量是彈性的。”
“我會痛。”
“人體是一個系統,”紀湛表情略帶煩惱,“大腦掌控的不僅僅是思考這一個功能。它是身體的樞紐,銜接所有的器官,當它不舒服,它會說謊,它欺騙我,讓我全身都感受到疼痛。”
“我會感覺快要死掉。”
“它不喜歡踏出舒適區。”紀湛扯了扯嘴
角。
老板還挺會開玩笑。
章馳覺得自己應該笑,作為捧場,但又覺得不太應該笑,在這種場合,聽完老板掏心掏肺的話,會顯得像在嘲笑。
于是她說:“那,要怎么辦呢?”
紀湛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章馳,好像,他是看出來他的下屬在裝傻,不過因為裝得不夠精明,讓他有一點恨鐵不成鋼。
“在這半個月,我一直在嘗試擴容,不過相比我拿來實驗的數據量,石種連接到的數據量依然是龐然巨物,我無法預估后果。畢竟在我之前,也沒有人嘗試過這樣的事。”
做沒有人做過的實驗是最危險的事。
人們知道被水淹會死,被火燒會死,因為有很多人做過這樣的事,但在他們見識硫酸之前,并不會覺得這樣看起來單純無辜的液體會產生這樣巨大的威力。
硫酸和水很相似,在沒有嘗試之前,沒有人知道喝下去是會解渴,還是要命。
章馳說:“一定要拿到石種嗎?”
這個問題出乎紀湛的意料,話音落下,他怔了一下。
“不然,我要怎樣贏呢?”
他說。
章馳沉默。
“往前走,我還有贏面。往后退一步,會有很多人等著吃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