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那位偉大的軍官先生無法賺到一盎司六美分的激勵的話,那么說什么都是徒勞的,但如果他做到了,我認為,對父親來說,最有利的事情是將威望轉換成實利。”
穩!
鮑爾默對康利的評價只有這么一個字,但對于本身所處的行當來說,穩,才是最終要的。
海倫鮑威爾搬回了報社的單身宿舍。
宿舍沒有火爐,自然是寒冷潮濕,窗戶框早就變了形狀,雖然關緊了,但卻有些漏風,吹在身上,更是讓人感覺到冰冷難耐。海倫沒有心思去上班,孤零零一個人躺在了宿舍的單身床上,她想睡上一會,可是,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立刻浮現出曹濱的音容相貌來。
海倫無奈,只得睜開眼來。
但睜開了眼,看到了宿舍中的陳設,海倫卻禁不住跟她在安良堂的那間臥房作對比。在這之前,海倫將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聞記者的事業當中,根本顧不上照顧好自己,在生活上是能將就便將就,能省略就省略,以至于自己的宿舍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女人的寢室。而在安良堂,曹濱卻為她置辦了好多好多女人的生活用品,雖然那些用品并不是曹濱親自購置的,但畢竟是他安排給周嫂的。
海倫坐到了書桌前,桌面上的混亂不堪登時讓她產生了煩躁的情緒,她一時情緒失控,伸出胳膊,將桌面的雜七雜八全都扒拉到了地上。隨著一陣雜亂聲響起,海倫愣了片刻,然后伏在了桌面上,雙肩劇烈地抽搐起來。
從學校畢業做了一名記者,到今天已經是第九個年頭了。剛進入報社,被同事嗤笑沒有專業素養的時候,海倫沒有哭。有了獨立采訪權,被采訪對象所辱罵的時候,海倫沒有哭。為了能揭露犯罪事實,海倫深入到罪犯窩點被涉嫌犯罪者用槍指住了頭的時候,海倫仍舊沒有哭。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鋼鐵一般的意志,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笑著面對任何困難,可是,在這一刻,在這種微不足道的感情挫折面前,海倫卻哭了。
哭的形式有很多,可以嚎啕大哭,可以嚶嚶抽咽,總歸是要發出聲來才能夠將情緒宣泄出來。但海倫卻是在無聲地抽慟著,無聲說明她在拼命地壓抑著自己,抽慟表明了她的情緒已然崩潰,這是一種無奈的悲傷,是一種充滿了悔恨的悲傷。
年過三十的海倫不可能沒愛過。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海倫也年輕過,也曾有過花一般的年紀,她暗戀過某個男孩,她也曾被某個男孩傷到了心,但那時候,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摔在地面上的鬧鐘仍舊在滴滴答答地走著,鬧鐘上的時針已經越過了正上方的位置,一早起來就沒吃過東西的海倫終于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可是,她卻是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篤,篤,篤。”
門口出傳來了敲門聲。
海倫不想搭理,此刻,她誰都不想見到。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