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她咬唇,試探地問“不然,我教你識字習禮”
謝無陵那邊也拿了個梨啃了起來,正酸得直呲牙,聽到她這提議,樂了“那有什么好學的老子又不考科舉。”
“讀書并非只有科舉一個作用,讀書可明智,可怡情,可博采,可長才。古語有云,不吃飯則饑,不讀書則愚”
“那你一肚子墨水,逃荒時能當飯吃嗎”
“”沈玉嬌噎住。
謝無陵見她語塞,哼笑一聲“我也送你一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真要遇到事,還是得靠這個”
他攥緊沙包大的拳頭,朝空氣揮了兩下,好似能聽到咻咻破風聲。
沈玉嬌霎時感受到何為“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何又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老大,有話好好說,別揮拳頭啊”
“對對對,咱可不興打女人。”
山貓和幺雞倆人搬好東西一出來,就見到自家老大舉著個拳頭,一臉耀武揚威。
“你們放什么屁,老子是那種打媳婦的雜碎”
謝無陵放下手,朝他們抬了抬下頜“過來吃個果子,歇一歇再搬。”
“不歇了,我們搬完剩下這點,也得回家去了。”
兩人說著,半刻不停,手腳麻利地歸置起其他家具。
沈玉嬌看著那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好奇“他們倆本名就叫山貓和幺雞”
“那哪能夠,山貓本名胡三毛,幺雞本名劉耀基。”
謝無陵隨口答了句,三兩下將手里的梨子吃完,手往袍袖一擦“你坐著,老子也去搬會兒。”
沈玉嬌輕輕應了聲好,便抱著孩子坐在屋檐下,看著院子里三個男人忙活布置。
彼時陽光正好,空氣里浮起細碎塵埃,在視野里優哉游哉地飄啊飄。
恍惚間,好似有種重活一世的錯覺。
常府,西院。
夕陽斜照著院內奇山秀石,小黃鳥籠掛在廊下,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啾鳴。
常松逗著鳥,一臉將信將疑看向階下的灰衣小廝“真有你說得那么漂亮”
“真的那小娘子真的俊,小臉又白又嫩,一把小腰這么細。”
那小廝抬手比著,嘖嘖夸道“尤其是她那個氣度,小的也不知該如何說,總之與秦淮河的姑娘們都不一樣,就光那么站著,渾身兒跟發光似的”
常松嗤了聲“還發光呢她是神仙不成。”
不過這小廝跟他流連秦淮花船多年,也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面的,能叫他這般夸贊,可見謝無陵要娶的新媳婦,的確是個美人兒。
“只那小娘子警惕著呢,小的在門口蹲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蹲到她露個面。她好似瞧見小的了,臉一下就拉下來,啪就把門關上了,之后再沒見她出門。”
小廝躬身道“小的與身邊的人打聽才知,那小娘子自來了后,就壓根沒出過門。”
常松聞言皺眉“不出門啊,這難辦了。”
本來就好奇,現下聽小廝這么一夸,更是心癢癢了。
“二爺莫愁,謝無陵不是要給那小娘子登籍造冊么,定是要領著人去趟官府的。”
“還是你小子腦子轉得快。”
常松給那小廝一個贊許的眼神“去吧,問問錢貴,看和吳主簿約了哪日。”
小廝嬉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