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螢屈膝請了安,又炫寶似的,將那幾張帖子展開“這才一日不到的功夫,就有好幾家給咱們娘子下帖子呢。”
喬嬤嬤聞言,眉心微動,伸手“給我瞧瞧。”
夏螢恭敬遞上帖子,喬嬤嬤一一看過下帖的名牌,通共有六戶人家,一戶是沈玉嬌的外祖家李府,一戶是沈玉嬌的親姨母勇威候府齊家,一戶是太史令王家,另外三
戶皆是裴氏親族,論輩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玉嬌該稱作伯母、叔母、姑母的。
喬嬤嬤在長安城中多年,對各家府邸的后宅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也算得心中有數,一看這幾張帖子,也知自家娘子如今在長安城的人脈情況
“我拿進去吧。”喬嬤嬤捏著那些帖子,決定趁著這機會,也與娘子好好分析下日后該如何交際應酬。
且她私心覺得,憑著府上郎君的聲名,還有自家娘子“賢妃干女兒”的名號,之后各式各樣的帖子怕是更多。
搬來長安城的第一日,裴瑕與沈玉嬌夫妻倆都忙到了深夜。
裴瑕在外應酬回來,還以為妻子早已歇下,沒想到回到后院,卻見寢屋燈火明亮。
他抬手止下婢子請安的動靜,腳下步子也不覺放輕。
錦繡花簾掀開,寢屋里爐子燒得暖,榻邊兩盞綠波明月繡花燈亮起,透過輕紗的朦朧柔光,籠著那支頤沉思、烏發輕挽的小婦人。
燈下看美人,她柔婉眉眼于暖光下也添了幾分嬌媚。
裴瑕靜靜站在簾后。
不想驚擾,卻又想被她注視。
明明今夜只淺飲了兩杯新豐酒,一路冷風吹回來,酒意早該散了。可一步入這間暖香輕晃的寢屋,看到他嫻靜溫婉的妻,酒意好似又在胸膛翻涌,掀起一陣陣竄動的燥熱。
昨夜的綺思,也重現腦海。
酒,果然是誤人
“咦,郎君”
一聲輕軟嗓音緩緩傳來,榻邊的沈玉嬌抬起眼,烏眸在燭光下愈發澄澈瑩潤“你什么時候來的,如何站在不出聲”
外面也沒個人稟報。難道夏螢和冬絮倆丫頭跑哪里躲懶去了
“剛到。”
裴瑕輕咳一聲,緩步入內“這個時辰,我以為你已經歇下了。”
沈玉嬌道“我見你還沒回來,且還有些賬沒看完,想著看完再睡。”
“賬不著急,你別太辛苦。”裴瑕走到榻邊坐下,視線淡淡掃過賬冊上她端正清雋的簪花小楷。
“還好。午后睡過了,現下也不是很困。”沈玉嬌輕聳了聳鼻子,再看裴瑕那透著幾分薄紅的臉“郎君飲酒了”
“飲了兩杯。”
裴瑕抬袖,聞了下“酒氣很重么”
“重倒是不重,只我懷孕后,嗅覺比從前更靈敏些。”沈玉嬌說著,又忍不住往他臉上多瞧了瞧。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一身皮膚更是冷白如玉,如今飲了點酒,白皙臉龐透著淺紅,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一點旖旎艷色,眼如點漆,薄唇如朱,真是豐神俊秀,好看得緊。
沈玉嬌心里暗嘆,算賬算到頭暈眼花,一對上這張臉,眼睛都舒服了幾分
世人多作詩篇稱贊女子貌美,但男子生得好看,也很賞心悅目呢。
她怔怔想著,忽的,一只手遮住她的眼。
眼前驟然黑下,沈玉嬌錯愕“郎君”
男人嗓音透著些啞“別這樣看我。”
沈玉嬌“為何”
裴瑕“不好看。”
且她那樣定定望著他,叫他有些難以自持。
他的掌心很燙,有淡淡清冽酒味涌入鼻尖,沈玉嬌皺了皺眉,不解。
明明很好看,他為何會覺得不好看
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失禮,垂下眼睫道“那我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