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肋骨斷了也疼得要命,他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才能下地走動,現下手上也不敢舉重物,免得扯到筋骨。
今日之所以拄著個拐來,一來是到沈玉嬌面前賣賣慘,叫她心疼他幾分。二來,這肋骨斷了,總不能掀起袍子給她看,只能柱拐裝腿傷。
他揣著這點小心思裝了一路的瘸,然而真見沈玉嬌蹙眉擔憂,又有些后悔。
嬌嬌懷著孩子本就辛苦,自己怎還裝瘸讓她擔心呢。
可現在裝也裝了,總不能把拐杖一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露餡,那估計裴府的奴仆都得嘀咕他有腦疾。
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了。
“夫人莫擔心,真沒事。不就是斷根骨頭么,我這年輕力壯的,哪需要百日,躺一個月就生龍活虎,健步如飛了。”謝無陵狹長眼尾輕挑,笑得一臉慵懶恣意“你若還不信,我翻兩個跟頭給你瞧”
見他作勢要起身,沈玉嬌啞然,抬手往下“行了,我信你,信你總成了。”
這人總是這樣,腿傷著還這般不消停。
“雖說已恢復大半,但還是盡量靜養為好。”沈玉嬌說著,想起什么“鎮南侯府怎么安排你回去不是騎馬吧”
一般親衛在外奔波,都是騎馬。
可謝無陵傷了腿,哪里禁得起騎馬顛簸真要那樣,骨頭剛長好,立馬就得顛散。
“小世子仁厚,安排我坐船回去。”
“那就好。”
沈玉嬌暗暗松口氣,想到長安到寧州水路發達,一路船行也要月余,他在船上養一養也差不多能痊愈。
她思忖之際,謝無陵盯著她的肚子,也在思忖。
他都在府上躺到陽春三月了,本以為能等到孩子降世,安安心心去寧州。
可這孩子也忒不給面子,還不落地。
他便是有心再賴,哪怕霍小世子不趕他,但想到四月里寧州海島便開始活躍,他再不抓緊趕回去,萬一有人趕在他前頭,把陳亮的腦袋摘了呢那他此番參軍豈不是白忙活了
因著廳堂里好些奴婢都在,許多話也不能直說,謝無陵裝模作樣喝了口茶水,才開口道“聽聞夫人即將生產,我特買了些補品和薄禮,還請夫人收下,能吃就吃,能用就用。”
沈玉嬌抬眼,往他身側紅木桌幾上高高堆起的紅色禮盒看了眼,輕聲道“謝郎君破費了。”
“不破費。”
謝無陵說著,那雙眼睛炯炯望著她,無聲表達他的未盡之言,只要是給她花錢,他一千一萬個樂意。
沈玉嬌自也讀懂他的目光,心下既觸動,又一陣悵然。
謝無陵對她越好,她越發覺得愧疚。
她寧愿他消無聲息地走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把她忘得干凈,去過一個屬于他的快活人生。
而不是抱著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吃苦受罪,流血流汗,最后卻落得大夢一場空。
謝無陵見沈玉嬌欲言又止的模樣,也猜到她要說什么,忙偏過臉,岔開話題“不知夫人可找好了穩婆”
“我舅母替我尋了個,宮里賢妃娘娘也派來一位。”
沈玉嬌知他即將遠行,也想讓他安心,于是多說了些“兩位嬤嬤上月便入府備著了,就等肚子發動,隨時能照應著孩兒的乳母也相看了一位,是我姨母家的大表姐引薦的,很是老實本分。”
“那就好。”謝無陵想著府上有兩位穩婆,其中一位還是宮里來的,那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接生婆了,便也安了心。
然而看向她肚子的目光還是透著遺憾“可惜我過兩日便要走了,不然還能見謝地我是說,還能來府上討杯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