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這人,還惡人先告狀”喬嬤嬤氣急。
裴瑕瞥了喬嬤嬤一眼“嬤嬤先回房歇息罷。”
喬嬤嬤一噎,還想說什么,但見主家郎君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到底還是低下頭“是。”
她往耳房去,走遠幾步,還回頭皺眉看了謝無陵一眼,宛若看災星般。
謝無陵瞇了瞇眼“這老太太”
要不是看在她是嬌嬌傅母的份上,他真要欺負弱老了。
與他隔著一道門檻,裴瑕站定腳步,神情冷清“玉娘說了,不見你。趁著現下天還亮著,謝郎君還是快些離去。”
謝無陵方才還吊兒郎當的表情霎時一僵,薄薄嘴角弧度也凝著“嬌嬌說,不見我”
裴瑕“嗯。”
謝無陵“我不信。”
裴瑕“”
“誰知你是不是陽奉陰違,趁著嬌嬌剛生完孩子沒力,故意挑撥離間呢”
謝無陵皺眉“除非你讓嬌嬌親口跟我說。”
裴瑕眸色沉冷地乜著他“你這樣胡攪蠻纏,有意思”
謝無陵聞言,眸底夾雜著一絲打量,絲毫不怵地回望著面前的男人“這是,不裝了”
“隨你怎么想。總之方才是玉娘親口說,她不會見你。”
稍頓,裴瑕若有所思看他一眼“謝無陵,你是個聰明人,應當明白什么是見好就收,適可而止。”
謝無陵眼波飛快閃爍了兩下,垂在袍擺邊的拳頭不禁攥緊,他冷嗤道“裴大君子的夸獎,我可不敢當。你叫我見好就收,適可而止,那我也回你一句,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強扭的瓜不甜”
話音落下,裴瑕黑眸陡然蒙上一層冷意,負在身后的長指也攥緊“謝無陵,你別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呵,是誰欺人太甚。當初要不是你倚著強權將嬌嬌從我身邊搶走,我早就與她夫妻結發,如膠似漆。她生產時我也會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護她周全。可你呢明知嬌嬌亟待生產,你還將她一人留在府里昨日若不是我來得巧,嬌嬌沒準就被那個狗屁嬤嬤保小棄大,當個棄子害死了你到底哪來的臉,還叫我別欺人太甚”
說到這,謝無陵胸口的火氣又忍不住蹭蹭冒出來,雙眸炯炯地瞪著裴瑕“你得慶幸嬌嬌昨日沒事,若她有個三長兩短,裴守真我告訴你,我謝無陵這輩子跟你不死不休”
緊攏著的長指不覺攥得更緊,連骨節都泛著白,裴瑕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那陣燥戾的情緒壓下。
“昨日之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裴瑕看著他“我與玉娘都感激你。”
謝無陵一怔,而后哼道“誰稀罕你的感激。”
裴瑕也不欲與他爭口舌之快,只道“玉娘才醒來不久,身體尚且虛弱,你真的要在這與我爭吵,擾她靜養”
“我”
謝無陵往那虛掩的花窗看了眼,薄唇緊抿“我只是想看她一眼,她若平安無事,我也能放心離開長安。”
“她說了,不見你。”
裴瑕嗓音沉冷“謝無陵,流言蜚語,足以殺人。”
謝無陵怎會不知這個道理。
昨日之所以攜禮上門,便是為著她的清譽做個幌子。但后來發生的事,誰也不曾料到,他也實在是關心則亂。
如今嬌嬌既不愿見他
罷了,他不能讓她難做。
“方才是我失禮了。”
謝無陵結實的胸膛劇烈起伏一番,嘴角牽出個冷硬假笑“既然夫人安然無恙,那我也不再打擾,先告辭了。”
裴瑕見他松了口,意味深長看他一眼,而后抬手“我送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