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哪個男人能容忍一個外男登堂入室,且抱著自己的妻子進產房。
這也是裴瑕心胸豁達,明月入懷,若換做其他男子,她和謝無陵怕是早已身陷囹圄,等待沉塘了。
就在沈玉嬌心緒復雜時,院外忽的傳來一陣喧鬧
“嬌嬌”
“欸,你別攔我”
“就一眼,看一眼就成你可別動手啊,老子從不對女人動手”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院外喧鬧隱隱,屋內的夫妻倆也都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最后還是裴瑕打破這份冰凍般的闃靜,他握著沈玉嬌的手,“玉娘,可要見他”
平靜的聲線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玉嬌喉間一陣發澀,唇瓣翕動“我”
那握著的手加重了些力氣,她抬起眼,就對上裴瑕一錯不錯望過來的眼。
他望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一字一頓“可要見他”
沈
玉嬌的心底忽的顫了下。
是光線的問題么,她從前怎么沒發現原來裴瑕的瞳孔顏色這么深,這么濃。
黑涔涔的,仿佛照不進一絲光,又如一口無波古井,深不見底,無端令人生出幾分寒意。
“不見了。”
沈玉嬌垂了垂眼睫,輕柔嗓音有些澀啞“這是后宅,且我還在坐月子,不便見客。”
裴瑕盯著她靜靜垂著的仿若煙雨朦朧,清婉含愁的眉眼好一會兒,才微笑應道“好。”
他將錦繡包起的襁褓輕輕放在沈玉嬌枕邊“你陪孩子歇著,我去謝客,一會兒便回。”
沈玉嬌掀眸看他一眼,略顯晦暗的光線里,只瞧見他半張側臉,冷白如玉,無波也無瀾。
“你這人怎么忒不講道理大夫都交代了,我家娘子需要靜養你這樣大吵大鬧,只會攪擾我們娘子休息,萬一傳揚出去,更會壞了我們娘子的名聲”
喬嬤嬤本來是在耳房休息的,一聽丫鬟稟報這無賴又來了,連著襪子顧不上穿,套了鞋就直奔出來。
院里的婢子們年紀小面皮薄,壓根不是這無賴的對手,也就她豁出一張老臉,能攔他一二。
“我怎么不講道理了我是知道你們郎君在這,才來探望她的。”
謝無陵濃眉蹙起,眼瞼還泛著淡淡的烏青。
雖然知道沈玉嬌已經脫險,但沒親眼見到她的情況,他一顆心就無法安定。
昨日一整晚也是輾轉反側,不得入眠。好不容易早上瞇了一會兒,做夢都夢到沈玉嬌大出血,大夫哭喪著臉說沒轍了,當時便把他嚇醒過來。抬手一抹,滿臉冷汗,心臟也快得仿佛要破膛而出。
是以一聽到下人說沈玉嬌醒了,他迫不及待就趕了過來。
“老太太,你行行好,進去幫我傳個信”
謝無陵說著,從腰間荷包一摸,掏出兩粒碎銀子就要往喬嬤嬤手中塞。
喬嬤嬤的臉“唰”得沉了,這登徒子拿她當什么人了
剛要開口駁斥,忽聽身后傳來一道清潤偏冷的嗓音“不必勞煩嬤嬤傳信了。”
門口兩人皆是一怔,回首看去,便見一襲長袍的裴瑕拾級而下,緩步走來。
“郎君。”喬嬤嬤忙斂了慍色,恭敬朝裴瑕行禮。
“裴守真,你出來的正好”謝無陵喊道“這老太太實在不通人情,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也不肯幫我傳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