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蘋壯著膽子湊到門邊,聽到那一陣細細的似哭似泣的聲音,心下大驚,郎君竟然把娘子氣哭了這還得了
然那哭聲聽著聽著就變了調,直聽得白蘋面紅耳赤,難以置信。
他們二人竟然、竟然在里頭哎呀
她也不知該怎么說了,一會兒覺得“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這話果然極有道理,一會兒又忍不住去想,平素最是循規守禮的夫妻倆,如何今日竟這般不知克制。
“白蘋姐姐,你聽到什么了”
景林好奇,也探個腦袋要來聽,被白蘋一巴掌拍開“去去去,聽主子們的墻角,不要耳朵了”
景林捂著臉,很是委屈“你不也聽了么”
“我是我,你是你,你能跟我比”
白蘋和景林都是裴氏家生子,但白蘋年長一歲,是以一直將景林當弟弟看,如今她雙手一叉腰,兩眼一瞪,拿出姐姐的威勢來“現下天也黑了,郎君有娘子陪著,一時半會兒肯定沒你的事。你去廚房吃飯吧,順帶吩咐廚房燒兩鍋熱水,晚些主子們要用。”
景林雖還沒成家,但也是個大小伙兒,一聽“用水”,霎時明白什么,也驚愕瞪眼“朗朗郎郎君他他他他”
白蘋不客氣又拍他一下“還不快去”
景林被拍利索了,紅著一張臉“是,是。”
他忙不迭跑出院子,心頭卻仍是驚訝不已,夫人給郎君送的到底是補湯,還是迷魂湯啊竟能叫一向清心寡慾的郎君在書房就難以自禁了,實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夤夜寂寂,萬籟俱寂。
直到子時,蘭麝盈房,露滴花開,鶯泣方停。
那條煙墨色緞子被取下,洇濕一片,不知是淚,還是汗。
眼前雖沒了遮擋,沈玉嬌仍闔著雙眼,纖長睫毛濕漉漉地凝結著,她脫力地栽在裴瑕的懷中。
不公平。她意識模糊地想,太不公平。
她被他看得徹徹底
底,而他衣袍除了被她扯皺了些,仍是齊齊整整穿戴著。
“嘟噥什么”
酣暢過后,裴瑕清冷的眉眼間都透著一絲饜足,嗓音也愈發溫和“累了”
沈玉嬌咬唇,一張臉埋在他懷中,半晌才悶悶道“我的衣裙”
“臟了。”
裴瑕瞥了眼地上那堆疊著華美裙衫,皺了,沾了汗與濃白。
“明日讓裁縫進府,弄臟一套,我賠你十套可好”
沈玉嬌本想說掉地上哪有那么臟,轉念一想他拿衣裙做了些什么,立馬噤聲。
裴瑕穿了半夜的衣袍終是解開了。
那件寬寬大大的蒼青色長袍將她從頭到腳牢牢裹緊,又將她從不堪入目的書桌抱了起來。
沈玉嬌以為他又要換地方,惺忪烏眸悚然睜開。
從口口開始到結束,直至這時,她終于看清裴瑕的模樣。
燭光暖黃,男人神情溫潤,除卻眼尾殘留一縷淡紅,整個人就如平日一樣,漱冰濯雪,明月清風。
若不是口口還酸疼著,她都懷疑方才那強勢撻伐的,另有其人。
裴瑕見她霧蒙蒙的水眸既慌又懼地睜大,心生憐愛,又覺好笑,“今夜不再要了,抱你去寢屋沐浴。”
他怎能這般坦然。
沈玉嬌偏過臉,悶聲道“我這個樣子,如何見人。”
“若你身邊婢子如此蠢鈍,這時都不知避讓,不如明日捆了發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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