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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給不出回答,也不知該給出怎樣的回答。
眼淚這個時候就成了一種回答。
她在裴瑕懷中默默垂淚,待情緒稍微平靜了,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永寧坊裴府。
用過晚膳,裴瑕并無離開的意思。
沈玉嬌沒說話,只接過婢子遞來的煮雞蛋,緩步走到裴瑕面前,替他滾著嘴角的傷。
裴瑕沉郁的眸光有剎那的光彩。
仰起臉,黑眸一錯不錯望著面前的妻子“玉娘”
沈玉嬌垂著眼皮,并不與他對視,只低低道“你明明知道,無論你們倆誰受傷,都非我所愿。”
裴瑕眸底的光又暗了下去,濃黑睫毛遮住眼底的晦色“他可以放棄。”
沈玉嬌喉中一哽。
謝無陵若是能放棄,在金陵就放棄了,何至今日。而裴瑕
打從那日他突然與她說,他對她動情了,她每每想起此事,仍是覺得難以置信。
及至今日,他以命要挾,她更是驚愕,他對她的情意竟有這般深
她想不明白,便也沒再深想。
畢竟她現在連自己的心都厘不清,哪還有余力去厘清裴瑕的心。
難怪古往今來,那么多人為情所困,情之一字,實在難解。
于是她暫不提那些,轉而問起今日堂審。
裴瑕大致與她講了遍,末了,又道,“此案茲事體大,牽連甚廣,待到明日朝會稟明陛下,方能將那幕后之人繩之以法。”
沈玉嬌捕捉到他話中關鍵,滾雞蛋的手停下“你尋出幕后黑手了”
裴瑕默了兩息,道“明日你便知曉了。”
見他賣關子,沈玉嬌有些郁悶,但轉念一想,他向來奉行“事密則成,語泄則敗,敏于事而慎于言”,與謝無陵那種在外頭看到兩禿子打架都要跑回來和她提一嘴的性情截然不同。
明日便明日吧,不就睡一覺醒來的事。
她放下手中雞蛋“差不多了,你睡前再涂些藥膏,明早應當不會太明顯。”
裴瑕“好。”
沈玉嬌又道“你可否回書房睡”
裴瑕蹙眉,定定看向她。
沈玉嬌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腦子很亂,想靜一些時日。”
裴瑕并未言語,仍是望著她,熠熠燭火下,深邃眉眼間一片晦暗不明。
就在沈玉嬌都要死心了,他忽然開口“好。”
迎著她驚詫目光,裴瑕從榻邊起身“我知你心里在怨我,覺得我不夠寬容、大度,硬要做那、拆散有情人的惡人。但你怨也好,怪也罷,我也絕不會改變心意”
“玉娘,我們來日方長。”
他抬手,輕輕撩過她耳畔的碎發,清冷漆黑的瞳孔中翻涌著一片堅定執意“我相信遲早有一日,你會回心轉意,明白你與我才是天生的一對。
”
而那謝無陵,不過一場意外,一個過客。
裴瑕離開后,沈玉嬌坐在榻邊,心緒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