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送入洞房”
熱鬧的喜堂里響起一陣激烈歡呼聲“鬧新房,看新娘子去咯”
謝無陵這邊的賓客大都是燕北的武將,一個個嗓門粗,嗷嗷叫起來跟狼嚎似的。
“去去去,都去前廳喝酒去。”
謝無陵笑著趕他們“要是把我夫人嚇
著了,我饒不了你們。”
燕北諸將“嘖嘖嘖。”
瞧這小子那個春風蕩漾樣,真是沒眼看。
攔著那群要鬧新房的,謝無陵親自送沈玉嬌到了新房。
還要跟進來,喜婆攔著他“王爺,天都還沒黑呢,您還是先去前頭招待賓客吧。”
謝無陵不想走。
沈玉嬌知道他這是在怕,怕多年前舊事重演,到手的媳婦說沒就沒。
手中鎏金繡鳳的團扇往下挪,她露出一雙彎彎笑眼“快去宴客吧,別叫人笑話。”
那眼波于瀲滟燭光下盈盈一遞,謝無陵還沒喝酒,就覺身子酥了半邊。
“好,聽你的。”
他飄飄然地去了。
喜婆與沈玉嬌笑道“王妃真是好福氣,王爺對您百依百順呢。”
沈玉嬌赧然地垂了垂眼,也沒閑著,命人去燒熱水,另尋些套輕便的紅裙。
這鳳冠霞帔太重,脖子都要斷了。
反正在謝無陵面前,她無須太在意禮數,怎么舒坦怎么來。
待沐浴更衣,重新梳妝,謝無陵那邊也命人給她送來吃食,還特地叮囑,別傻餓著,吃飽些。
白蘋伺候沈玉嬌這么多年,也見證了自家娘子的兩場婚事。
猶記當年娘子初嫁郎君時,年紀尚幼,大紅嫁衣,手握團扇,坐在喜房里,忐忑不安。
那花冠壓得她額間有了痕,她也不敢摘下。外頭稍有什么動靜,立刻就舉著團扇,正襟危坐。
更別提現下這般,沐浴換衣,隨意吃喝
當真是,時過境遷,截然不同了。
白蘋為自家娘子歡喜,但她原是裴氏的奴婢,難免也念著舊主,念著曾經那位與娘子如膠似漆的郎君。
未免自己掃興,白蘋悄悄與秋露換了值,離了這大紅喜房。
日頭不知不覺落了山,一盞盞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在凝紫的夜色里亮起。
前廳賓客如云,推杯換盞間,酒意愈酣。
謝無陵被燕北的兄弟們拉著灌酒,燕王還想著早日抱孫子呢,見他們拉著謝無陵不撒手,忍不住咳了聲“行了行了,改日再喝,今夜歸安還有正事要辦。”
燕王發話,將軍們也不敢再胡鬧。
紛紛朝謝無陵擠眼睛“謝老弟,春宵一刻值千金,莫叫弟妹等急了。”
“是啊是啊,快去吧。”
“你還能走嗎不能走,兄弟們扶著你過去。”
“去你們的。”
謝無陵有些醉了,臉龐都泛著酡紅。
這份薄醉,反襯得他日漸成熟冷硬的眉眼多了幾分艷色,乍一眼看,好似那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翩翩風流少年郎。
走向那間燈火通明的院子前,他健步如飛。
但真的走到門口,倒有些近鄉情怯。
他攔下奴婢們的請安,站在門口,低頭理了理衣袍,又嗅了嗅身上的酒氣。
確定并不難聞,這才推開新房的門。
這一刻,終于來到。
他的小媳婦在大紅喜房里等著他。
謝無陵緊攏長指,抑制著自己的激動。
但看到榻邊沐浴在燭火之下,身著大紅綢緞寢衣,烏發雪膚的窈窕美人時,心口還是猛地一蕩。
“嬌嬌。”他開口喚,嗓音沙啞得自己都嚇一跳。
沈玉嬌抬眼見他滿臉通紅、醉眼迷離的模樣,只當他吃醉了。
“怎么喝的這樣多”她吩咐婢子“去端醒酒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