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投楚王。”
“我想回老家,過幾天安生日子。”
眾人意見雖不一,但目標很一致,先將這段時間糊弄過去,等出了濟寧城的地界,嚴信鞭長莫及,他們便各奔東西,各自逃命。
姜貞一行人從盛軍手里逃出來之后,便馬不停蹄一路往南跑。
剛逃命時,相老夫人還能辨別出方向,這是石城,這是夏城,再經過商城與濟寧,便能抵達她們與相蘊和失散的地方。
可眼下是亂世,群雄逐鹿戰火連天,他們尚未走過夏城,便被一支軍隊攔住去路。
“主公有令,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軍士道,“無論你們是趕著投胎還是趕著奔喪,現在都不許出去”
相老夫人臉色微變。
這群所謂諸侯空有領土與兵力,卻沒有半點她兒子的能力,打仗打了這么多年,別說誰一統天下,連南北都沒有統一,甚至被前朝皇帝趕出去的匈奴,如今也能趁著中原混戰過來分一杯羹,讓這種酒囊飯袋來打天下,鬼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統一
是十年八年,還是二十年三十年
若是等到那個時候,小阿和墳頭上的草怕不是都三丈高
“軍爺,行行好,讓我們過去吧。”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相老夫人把藏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點碎銀子翻出來,手腳麻利塞到軍士手里,“我們真的有急事,耽誤不得。”
姜貞眼皮微抬。
方才扯著她袖子哭窮的老太太是誰
軍士拎了拎相老夫人塞過來的錢,熟練收到自己衣袖里。
相老夫人心中一喜。
“給錢也不行。”
收了錢,軍士不辦事,仍把相老夫人一行人攔下,“主公說了,不許走就是不許走。”
相老夫人暴怒,“你個”
“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天都黑了,咱們歇一晚上再走。”
周圍人眼疾手快,連忙把口吐芬芳的相老夫人拉到身后。
后面的話軍士沒有聽清,自然不會跟一個老太太一般見識,揮揮手,讓眾人往回走。
姜貞沒有走,“數月不見顧姨,不知顧姨可還安好”
“哪個顧姨”
軍士看了一眼姜貞。
姜貞微微一笑,“你家主公的母親,江左顧家的當家主母。”
“你是”
軍士看了一眼姜貞。
女人雖風塵仆仆,但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農婦。
“我是她的內侄女,阿貞。”
姜貞微抬手,從衣袖里取出一枚玉佩,“你把這個拿給她,她就知道我是誰了。”
相老夫人張了張嘴。
她這個兒媳婦兒什么時候又成顧夫人的內侄女了她到底有多少身份是她不知道的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顧夫人認不認這個內侄女,能不能放她們走,她們什么時候才能去找小阿和
被相老夫人惦記著的相蘊和此時一臉疑惑看著緩緩而行的盛軍,忍不住問身后的蘭月,“蘭姨,楊成周沒死嗎”
“應當不會。”
蘭月道,“石都有百步穿楊之術,斷不會殺錯人。”
石都有些意外。
她不是在生他的氣嗎怎會替他說話
不解間,抬頭看蘭月,女人面色如常,揉著懷里小女郎的發,仿佛她與他之間什么都不曾發生一般。
石都被蘭月整不會了。
不是,他一路提心吊膽,弄半天蘭月根本沒有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
他與兩人相處的時間雖并不長,但也足以讓他摸清兩人的性格,小女郎天真爛漫,是合該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而蘭月豁達潑辣,不拘小節,不會因為些許小事便與人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