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令翊得意的樣子,俞嬴笑著擠兌他“旁的幼兒混鬧搗亂,母親不過巴掌伺候。都尉幼時混鬧搗亂”俞嬴做恍然大悟狀,“難怪詐敗撤退時,都尉跑得那般快了。”
令翊這回卻沒受她的激,笑吟吟地看她一眼,轉頭吩咐侍女仆婦用心伺候,又對俞嬴說讓她莫要客氣,有事盡管找嬸母或找自己,一副頗為周到的樣子。
俞嬴不重樣地吃了好幾頓膾炙魚鮮,把令氏庖人制作的醓醢也都嘗了個遍之后,宮中傳來消息,少宋子請俞嬴和令翊相見。
少宋子三十余歲年紀,長得頗為嬌艷,裝扮也很華麗,見了俞嬴和令翊,先迎上來。
俞嬴和令翊一同上前行禮。
“我與君上請命,說有位俞嬴先生,是當世奇女子,這回在對齊軍的時候,立了大功,聽人說如今她和都尉來了武陽,我很想見一見,君上便允了。”少宋子拉住俞嬴的手笑道,又對令翊說,“上次見都尉,還是好幾年前,都尉越發健朗了。”
俞嬴和令翊都忙客氣回去。
聽俞嬴雅言中帶了些許宋國口音,少宋子驚訝道“先生莫非也是宋人”握著俞嬴的手緊了些,說的也變成了宋人語。
俞嬴含笑“俞嬴雖非宋人,卻在宋國住了許多年,在心里也就把自己當宋人了。”也把帶有宋國風味的雅言換成了宋人語。
少宋子點頭,請俞嬴和令翊入座,一臉感慨地笑道“請恕我適才失禮了。燕國離著宋國千遙萬遠,自我來燕國,還沒再見過除我姊妹和從人外的宋人,適才乍聞鄉音,不免感懷。”
俞嬴嘆息“俞嬴四處飄零,也多年未曾歸宋了。那邊比這里要略略溫暖一些,算著日子,這個時候桃花都該開敗了。”
聽了這句風土氣候的尋常語,少宋子越發感慨了。
大概考慮到終究是在燕國宮內,旁邊又有個不通宋人語的令翊,少宋子和俞嬴又換回帶著些許宋人口音的雅言。
俞嬴獻上珍珠匣子,少宋子十分客氣地推卻。
“給小公子穿兩樣珠花兒戴。”俞嬴笑道。
少宋子笑了,再客氣兩句也便收下了,兩人說起旁的。
“先生剛才說不是宋人,敢問是哪里人”少宋子問,問完,又想起什么似的,“先生名俞嬴,莫非是俞國人我記得十幾年前,有一位俞國公子葬在了燕國。”
“俞嬴是公子景嬴族妹,先父為國君幼弟。那日俞嬴經過弱津,知道公子埋骨于彼處,故去祭拜。”俞嬴順著說起那天的事,“哪知恰巧遇上都尉以三十騎對齊人五百兵卒,都尉實在神勇,一個回合,便把那看著也極威風的齊國先鋒斃于馬下。俞嬴看得心神激蕩,沒加小心露了行藏,被都尉的人當細作捉了起來”俞嬴笑著搖頭,一臉的不忍回憶。
少宋子笑出聲來,轉頭打量令翊“都尉果然這般神勇嗎”
令翊清清嗓子,垂著眉眼道“不敢當夫人和先生這樣的夸贊。”
看他不好意思,少宋子和俞嬴都越發笑了。少宋子笑道“當得,怎么當不得”
俞嬴只笑不語。
少宋子每日于后宮內,難得聽到這樣的事,不由得被她剛才說的經歷鉤住,接著問“公孫被當細作捉住,又如何了”因俞嬴剛才自述是俞國公子之女,故而少宋子換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