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嬴讓公子怡,公子怡笑著接過去。
俞嬴扭頭,看那邊干啃餅的兩人,讓人將其余幾個抹了醓醬的餅給令翊和公孫啟端過去。
俞嬴再烤第一枝。
公子怡也扭頭看一眼那兩人,輕聲問俞嬴“先生見過齊侯嗎公子午呢齊國這些公子公孫比那邊的令將軍如何”
俞嬴一時語塞,她自然是見過齊侯剡和公子午的,只是那時候他們跟現在的啟差不多大,印象中兩個人相貌都很清秀。田氏從前是陳國宗室,幾百年的世家舊族,從祖上起,不知娶過多少美人,是以田氏子長得都不錯。
公子怡等著她回答。俞嬴扭頭看一眼令翊,悄聲道“俞嬴在燕國,自然覺得令將軍是最好的。令將軍之美,美在健朗直率,便如北地的山川,挺拔高峻,如北地的河流,浩蕩開闊,如松如柏如駿馬如”俞嬴取下一個粟米餅,“這寒冬曠野中用篝火烤過又抹了鮮香醓醬的餅子”
公子怡笑得差點嗆著,忙取過篝火旁溫著的水來壓了兩口。
俞嬴咬一口,慢慢地嚼完“最是夠味。”
那邊火堆旁令翊先是抿著嘴笑,接著嘴角越發上揚起來,眼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卻卡在了“餅子”上。
公孫啟看看令翊,眼中帶著些看笑話的意思,呵,一看令將軍就沒怎么讓老師坑過,這回知道了吧老師夸人是白夸的
令翊掃小崽兒一眼,眼神飄到更遠處,又撤回來,接著啃自己的抹了鮮香醓醬的餅。
令翊放下餅。公孫啟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了。
令翊像俞嬴一樣,抬
手在他腦袋上摁了一下。
俞嬴話音卻又一轉臨淄少年自然也有臨淄少年的好。錦衣華服,談吐文雅,眉眼似乎都比旁國的公子王孫們更精致些。那是臨淄這種幾百年繁華阜盛之地養出來的氣韻。公子會喜歡臨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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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前也聽說,沒有一個去過臨淄的女子會不喜歡臨淄,又聽先生這么說,怡就更放心了。”公子怡笑道。
那邊的令翊看公孫啟吃完了,讓他喝兩口水,催他趕緊去睡覺。
這邊女子們的話還沒聊完。
啟走了,令翊走得也更遠了些。公子怡對俞嬴訴說起心事“阿姊去了魏國,小妹去了趙國,怡來了齊國。說是質女,其實君父是希望我們能進入君侯宮中,或者被有權勢的公子看中。中山弱小,又是戎人,若直言許親,只恐大國不愿。”
公子怡嘆口氣“至于能不能被君侯或哪位公子看中,全看造化。母親說,不管是齊國還是趙國魏國,入了這些萬乘之國貴人的眼,若得生下一兒半女,這一生也便有依靠了,從此平安富貴。唉,哪里那般容易呢我等女子便如亂世浮萍,漂到哪里,最終如何,半點不由自己。”
俞嬴自然懂。在臨淄質女中,固然有真正交質的質女,更多的卻是公子怡這種。從前阿翁老病,將自己送到臨淄,也是希望自己能被某位權貴公子看中,從此受那位公子庇護。是啊,哪那么容易呢
公子怡歪頭看俞嬴“若怡能如先生這般就好了。怡雖不知道先生做過什么,但燕國公孫稱呼先生老師,令將軍及所有燕人都這般尊重先生,先生一定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俞嬴想了想,認真地道“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俞嬴不過是沾了從小在列國胡混的光,對列國更熟一些。等公子到了齊國,聽的多了,見的多了,對齊國對列國事更熟悉,俞嬴做的事,公子也能做。
“即便不是像俞嬴這樣四處跑,只是在后宮后宅,只要公子自持本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能活得耀眼精彩。俞嬴曾見過一位太后,她起先只是一位不起眼的媵人,后來成了夫人,扶著自己的兒子當上國君。
“其子年幼,權臣當道,太后用權臣之間的矛盾護住其子的君位,后來更是于宮廷之中埋伏甲士,一舉鏟除了那權臣。
“后來其子掌握了大權,太后也年老了,但有外國使節來,未嘗有不拜見太后的,國中若發生大事,國君卿相未嘗有不詢問太后意見的那不是因為國君孝順,那是太后用她幾十年的膽魄智慧積累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