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水流轉彎兒,令翊也沿著水畔小路轉彎兒。
前面蘆葦叢中依稀有一群人,還有馬。
鷹眼力好“那像是犀”
令翊已經急急地騎馬奔了過去。
一眼,令翊便看見了侍從們圍著的俞嬴。她落湯雞似的站在那里。
俞嬴和侍從們也看到了令翊等。
俞嬴往上迎兩步,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令翊一把摟在懷里。
侍從們訕訕的,撓臉撓耳朵的,扭頭看河景的,低頭擰自己衣裳的,卻又都忍不住偷笑甚至偷看。
犀最老成持重,咳嗽一聲“太傅和將軍有事商議。大伙兒都別在這兒圍著了,都去去喂喂馬。”他自己則去找從對岸送他們過來的船夫,剛才著急問家主安危,還沒付人家渡資呢。
令翊抱俞嬴抱得很緊,幾乎可以算是“勒”了,好像抱著失而復得的重寶,好像怕誰會搶去一般。俞嬴沒說什么,只是輕輕拍拍他的后背。
過了片刻,令翊松開她,又從上往下打量“沒受傷吧”
俞嬴笑道“連口水都沒嗆。我可是俞國人。俞離著楚國不遠,到處都是水澤,我幼時摸魚捕蝦的池子都比這個深。
”
她身上披著不知道哪個侍從的外袍。袍子本來是干的,她里面的衣服濕,把外袍也弄濕了。
令翊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她。
俞嬴略背身,換上他的外袍,對令翊笑著道謝。
令翊道“倉促間沒來得及細問,這是怎么了是相邦”令翊皺眉。
俞嬴與他約略說了事情經過“開始沒想到會如此,只以為是燕渡找點小麻煩,哪知道那時候我也只是有些懷疑,便帶著幾個水性好的上橋一試。真是好計謀,什么都算到了。三兩個荷鋤擔柴的人,壓不垮這橋。只有我這種又車又馬的才會掉下去。那時已經臨近傍晚了,也只有我在此經過回武陽”
令翊冷臉看著她“故而,先生這是明知道有坑,還往里面跳。”
俞嬴剛要解釋,令翊接著道“先生不但輕易以身涉險,還提前不告訴我,其后也未曾想讓翊來救”
令翊緊緊地抿著嘴。
俞嬴神情尷尬,清清嗓子“受這點苦,換相邦全力支持田地賦稅改制、支持日后整治內政逐項事宜,是值得的。”她又張張嘴,到底沒說為什么不提前告訴令翊、過后也沒讓人去與令翊求救。
過了片刻,令翊道“從前在齊國的時候護不住你,如今還是”
他眼中再次流露出如當年田克劫持俞嬴時的沮喪悲傷。
俞嬴心里一緊,嘴上卻笑道“這真的是小事。我幼時常這樣跳水里泡一泡。為了下水,不知道挨了阿翁多少數落。”
不看令翊的臉,俞嬴抱著肩膀說起別的“河水邊有點涼啊,君上的人什么時候能找過來咱們今晚能回城吧”
看她濕淋淋縮著肩的可憐樣子,令翊想再把她摟在懷里,卻手臂動了幾次,終究未再敢做什么,又后知后覺地想起剛才溫軟在懷的感覺,耳邊又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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