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直覺她又要鬧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幺蛾子,問“你到底要做什么”
溫禾安將地圖卷起來,起身,走到李逾跟前的小幾上,再行云流水地攤平,微紅的指尖在地圖上一指,誰的視線都忍不住隨著她的動作挪動。
她語調很是舒緩,沒有一絲遲滯與停頓,可見是深思熟慮過的“捉穆勒,破溫流光八感契機,同時北上,奪瑯州,擒徐家少家主徐遠思。”
李逾看向那張地圖。瑯州與永,芮,凌二州,這四州原本都是王庭的屬地,緊緊依靠,地理位置非常優越,氣候好,土壤肥沃,近年來更是風調雨順,被譽為“西陵糧倉”。隨著永,芮,凌二州月前被巫山拿下,瑯州便成了獨獨一小塊,可王庭并沒有放棄它,反而大量囤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是隨時準備發起反擊,奪回這二座城池。
徐家少家主,九境傀陣師,傀陣師能發揮出最大用途的地方就是戰場,一人可抵千軍萬馬。聽這意思,他現在為王庭效力,當兩軍對壘,王庭會派出九境傀陣師的可能性確實不小。
然而,哪里來的兩軍
思來想去,也就是奪了二州的巫山駐軍和固守瑯州的王庭軍。
難怪,難怪要用到他的第八感。
李逾腦子里幾乎是立馬就出現了一張龐大的關系網,可以想象,真要實施起來,無疑是將王庭,天都和巫山二家全部算計進去了。
陸嶼然,溫流光,江無雙招上一個都夠嗆,她一算算二個。
他抬眼與近在咫尺的杏眼對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歸墟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溫禾安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很是簡單明了的一句話,聽得巫久握拳熱血沸騰,聽得李逾心涼如冰,他摁著面具,起身,示意溫禾安讓讓,別當著他出門的道。
他就不該來找溫禾安。
這一套接一套,一環接一環下來,踩著刀尖起舞的程度,還不如他咬咬牙想想別的辦法,直接和穆勒一決死戰得了。
溫禾安沒讓,她擋住了他,一字一句,說不出的認真“冊本在瑯州,祖母也在瑯州。徐家跟禁術
有關。”
李逾壓低聲音道“這不是一回事。你完全可以徐徐圖之,一下把路走得這么絕,想過以后有多難嗎”
可這世上,誰愿意做以身犯險的事,誰不怕死。
她的路,本就是從絕境中一步一步拼出來的。
機會轉瞬即逝,等蘿州事一了,溫流光這邊事一了,王庭的人會帶著徐家去哪,徐遠思還有沒有露面的機會都難說,二州情勢會如何變幻,誰又知道呢。
溫禾安抿了下唇,看向他,道“李逾。”
李逾目不斜視,他直截了當地拒絕,嗬的一聲冷笑了下,說“叫什么都沒用。這才一個晚上時間,你把我的第八感都算進去了”
溫禾安皺眉,靜了半晌,唇邊的弧度透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倔強,微微啟唇“阿兄。”
李逾嘴角連著抽了好幾下,第一反應是覺得自己耳朵也不對勁了,腦子被炸得很懵,心里的危機意識在這一聲之下達到了巔峰,可以說是渾身汗毛倒豎,但是該死的腳跟生了根似的在原地定住。
從小到大,溫禾安這樣喚他的次數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