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立威,他們很擅長,無非就是人頭掛在高處。
這很簡單。
借靈州、夏州被攻陷的余威,再殺幾個刺頭,威也就立下了。
楊延昭離開后,劉安對眼圈深陷,已經成熊貓眼的王曾說道:“王兄,你還要再辛苦一下,和朱嚴挑選黨項九個最大的氏族,讓他們組成黨項長老會,黨項的權力由我大宋監督,夏州駐軍,長老會負責治理黨項各部。”
“是。”
王曾沒一句廢話,把手頭的活給其他人一交待,起身就往外走。
王曾離開后,有落雁之姿的曾會衣衫不整的終于趕到了夏州城,這半個月,他坐著馬車走了千里路。
那一頭零亂的頭發,相信大雁一定會認為,那是荒漠之中的一堆草。
正好可以坐窩。
“靈州,靈州,靈州。”曾會連說了三個靈州,卻是喘得不行。劉安把給自己準備的那碗蜜水送到曾會面前,曾會捧著碗緩了好久這才喝了下去。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后,曾會拉住劉安的衣衫:“靈州不對。”
“靈州有麻煩?”
“有,有大麻煩。”
劉安也是臉色一變,他知道曾會從慶州趕到蘭州,然后又奔赴靈州,從靈州又趕到夏州,這一路誰最辛苦。
實實在在說,曾會排第一。
往虛的說,劉安巡察使大人,勞苦功高,才是最辛苦的。
不過,眼前來說,劉安對曾會所說有大麻煩,內心也是揪了起來。
“什么大麻煩,快說說,看咱們能否解決。”
曾會伸出三根手指:“三個麻煩,都讓我等愧對官家。官家待我等……”
劉安想打曾會,明明說有急事,先來五百字對皇帝的感恩之言,然后是自我反醒,自我檢討之言。
終于,在劉安等的非常、非常、非常不耐煩的時候,曾會才扯入正題。
曾會說道:“三百七十名拼命抵抗,寧可藏身山林過著野人生活的老軍,他們是有功,但誰給他們的膽子,他們竟然抄了四百多戶,將這四百戶統統關進軍營。”
劉安原本的緊張全消失了。
這是他給的膽子。
那四百多戶是最終城快守不住的時候,要開城投降的人。在城門被打開后,裴濟寫了血書,然后自殺盡忠。
當時,城守府還有近兩千精銳作為最后的骨干力量,他們只活了三百七十人,將裴濟的尸體背了出去,將城中戶籍帶走,將城中軍械庫燒掉。
他們恨,難道他們不能處置開城的人嗎?
劉安沒點評,只問道:“繼續說,還有什么事?”
“還有,非圣令,靈州竟然開了邊市,你可知道,從東京、西京、京兆府小商隊如雨前的螞蟻一般,不斷的往慶州匯聚,然后結行連市,再經蘭州趕到靈州。這些賤商,眼中還有朝廷,還有王法沒有。”
劉安內心此時只有一句話:去你娘的。
可劉安還是忍住了,繼續問:“最后一件事。”
“最后一件,才是大事,關乎劉巡察你的仕途。六谷既然請臣,請官家派主官往蘭州,他怎么就敢在蘭州、靈州駐軍,他的官員,我大宋沒有旨意開關,沒有設舶司,他們怎么敢與我大宋官員,一起在靈州收關稅!!!”
最后關稅二字,曾會是咆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