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姜遠山下去,姜遠橋在上邊指點,說拿哪些就拿哪些。
那天姜遠山上山的時候腿摔了,姜遠橋當時就想回去,但姜遠山不肯。
兄弟倆討論來去,最終決定由姜遠橋下去,姜遠山在上頭。
姜遠橋熟門熟路地拿了幾樣東西,遞籃子里頭由姜遠山拉上去。
第一籃,只有一塊玉,一方硯。
姜遠山當即表示了不滿,催著姜遠橋再去取點。
這墓保存得很好,姜遠橋拗不過他,只得折身又取了幾樣。
但姜遠山依然不滿足。
“做事得留余地,哥,你拉我上去。”姜遠橋在下面喊。
姜遠山這就不高興了:“你總是不肯出來,這難得找到一個好活,又拖拖拉拉不肯多拿,這么點回去怎么夠分?你再多拿點!”
倆人發生了爭執,最后姜遠山堅決不肯再去取。
不清楚后面發生了什么,反正洞塌了,姜遠山大叫一聲就跑了。
姜遠山下山帶了鋤頭上去挖他弟,也讓梁蘭雙找了人。
但他上去以后,到底還是沒能救回姜遠橋。
“他們說姜鐵釬死了,姜遠山不是好東西,貪了東西,趕走了弟媳和侄子……所以現在落得客死他鄉的下場是他活該……”
童皓臉色有些發白,抖著手喝了杯水:“沈哥……你說那個姜遠山……是我們遇到的那個姜遠山嗎?”
“這個……不好說。”沈風眠聽多了故事,還算鎮定。
他垂眼盯著地上的木板,思忖片刻:“你遇到的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他看到你這玉了?”
“嗯。”童皓認真回想了一下:“我當時是想把這玉放坤寶閣去賣來著,就遇到那個男的了,他年紀不大,感覺三十歲左右吧,有點瘦,很白,但眼珠子很黑,看著有點滲人。”
沈風眠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沒這號人物。
“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為什么去坤寶閣?是去買東西的還是找人的?”
他連著問了一串,童皓啞口無言。
沈風眠挑眉:“都不知道?”
童皓感到很羞愧,點點頭:“我當時沒想到這些……我打電話問問店里的員工?”
“不用了。”沈風眠想了想,指尖在撫手上輕輕叩了叩:“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蛋蛋吧。”
這個故事眼下有了兩個版本,一個是梁蘭雙的,一個是這個男人的。
故事重疊的部分,應該是真的。
比如說姜遠山下山拿鋤頭,但是上山后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他找你說這故事有什么目的呢?”沈風眠一針見血。
童皓咽了口口水,指著這玉:“他說,這玉是一對的,讓我把另一塊找到,他出雙倍的價格收。”
“……”
“我告訴他另一塊已經碎了,他臉色很奇怪。”童皓回憶了一下,感覺脖子后頭涼嗖嗖的:“我總感覺這人邪門得很,沈哥,你說這人會不會是姜鐵釬的仇人啊。”
這腦補能力也是一絕。
不過這么想也沒差,不管活著的是誰,名義上,姜遠橋是死了的。
想起梁蘭雙那句到死都頂著他大哥的名……
他們想讓他死的,應該是姜鐵釬這個諢號。
太麻煩了。
沈風眠最討厭這些歪七扭八的,秦清悅說的對,就不能簡單一點嗎?
做人,不要太復雜。
沈風眠靠進椅子里,瞇著眼睛想了想:“這玉你留我這吧,我來轉手,這事你別再插手了。”
童皓定力不行,別人唬一唬,什么都還沒做呢,他就已經自亂陣腳了。
“那那個人要是來找你怎么辦?”童皓有點著急:“要不我還是……”
“沒事。”沈風眠把玉拿起來,玩味一笑:“不管當初死的是姜遠山還是姜遠橋,總歸現在他們全死了,我就算把這玉給砸了,他們還能跳出來打我不成。”
這,這倒也是。
童皓有些猶豫地:“那……那野炊咱還去嗎?”
“去啊,怎么不去。你少自己嚇自己,打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心態平和。”沈風眠倒了杯茶,淺淺啜了一口:“他們的恩怨關我們什么事?他們鬧騰他們的,能收就收,能賣就賣,誰還能管我野不野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