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的媒體都相當專業。
告別火柴馬龍,完成了今天的采購目標后,阿爾文順路買份報紙,在頭條下面的一小塊,看到了這起謀殺案的相關報道。
他隨意掃了兩眼,發現沒有照片,對案件的詳細描述也不多,就將報紙扔進了垃圾箱。
同樣的事情他已經見過太多次。
一開始,哪怕對方只是個見過幾次、話都沒說過的教徒,看到死狀的瞬間,他也會感受到幾乎窒息的負面情感。
恐懼、絕望、痛苦、悲傷
那些看不見的軟弱源源不斷倒灌進軀殼里,幾乎讓他溺亡。
不過很快,他就學會了習慣。
現在,阿爾文已經徹底克服這種不受控的反應。即便仍然會為他們的死感到難過這本就是值得難過的事也像拂過水面的羽毛,再也不會動搖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案子有點特殊。
羔羊的死在預料之中,但死狀不是。
咔嗒、咔嗒。
阿爾文捏起剛買的蝙蝠鑰匙扣,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腹部。小巧的蝙蝠翅膀機械地上下扇動,看上去蠢爆了。
突然,手指一頓。
“啊,對了,還有粉底液得買。”
看到自己過分蒼白的手背,阿爾文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可他嘴上這么說著,腳下步子卻沒有停,直接路過了百貨商場。
案子現在結果還沒查出來,很可能那只蝙蝠怪物也在查,還有兇手的身份也有些在意,阿爾文揣著兜里一整天的收獲,去往報紙上給出的地址。
此時夕陽西下,天幕映著混濁的紅光,和灰霾的陰云攪在一起,令人極度反胃。
當阿爾文到達兇案發生地,周圍早就已經被處理過,只有地面上殘留著斑駁的血跡,過不了幾天,最后的痕跡也會消失。
這個季節的哥譚市總是多雨的。
阿爾文沒有走近。比起路面上這個,他更關心另一個“尸體發現地”。出于謹慎考慮,他繞到了相鄰街道的下水道口跳下去。
下面還是和以前一樣。
斑駁不齊的磚石生著密集的霉菌;
凝結著紅褐色鐵銹的水管橫在頭頂和兩側,猶如絕癥病人的血管;
混濁發臭的污水淅瀝瀝從各種縫隙中滴落,流淌到腳邊;
四周的黑暗里,還有老鼠吱吱亂叫,時不時就有一只快速竄過腳邊和腳面。
除了流浪漢,沒什么人能在這種環境里面不改色。阿爾文卻做到了,甚至還能專心找著去往兇案現場的路。
他在差不多的環境中待過半個月,只是半個月里忙著應付教徒,沒怎么去記路線,再加上哥譚市地下的下水道、廢棄鐵路一向錯綜復雜,他幾乎做不到在這個地下迷宮中找到正確的方向。
好在距離不算遠,稍微多花了點精力,就順利找到了目標地點。
這周圍的老鼠格外多,應該是聞到了新鮮血食的氣味才聚集在這里。
阿爾文蹲下身,仔細觀察起那些血跡和零散的腳印。血跡沒有延伸的痕跡,周圍的腳印也盡數被老鼠破壞,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很熟悉的處理方式。
算了,還是先回去。
阿爾文迅速做下決定。
然而就在這時,黑暗里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很奇怪,像是某種重物的拖拽聲。
阿爾文想了想,藏起自己的腳步聲跟過去,遠遠綴在后面。應該是距離被拉進,他零星聽見了一些不成句的單詞。
“人聆聽上帝”
不等他湊近聽清楚一些,那些零星的聲音一下子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