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手無寸鐵的貧民,就這樣接連倒在血泊之中,他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誰的心里能好受?
人心都是肉長的,關鍵死在槍口下的,除了一些成年男性,還有很多老人和女人孩子。
戰爭是殘酷的,可女人孩子是無辜的。
郵差張開手,輕拍了幾下薛東的肩膀,抬頭目視前方,然后又微微側目看著薛東,“飛龍,你知道么?當初我第一次執行維和任務的時候,和你一樣。也是這樣看著成片的難民死在眼前,卻又無法施以援手。后來我一個沖動,開了槍,最后引發了一系列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我丟了唯一一次晉升的機會。”
“你后悔了?”
薛東冷哼。
如果真是這樣,薛東倒是有些忍不住想要鄙視郵差。
誰料郵差聽到薛東的話,感受著薛東充滿不屑的眼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帶著幾分自嘲的冷笑,“后悔?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后悔藥的話,我寧可用自己的性命換回那些因為我的沖動而犧牲的戰友。”
這……
薛東怔住。
他原本還很生氣,很窩囊,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槍就將那些混蛋都給突突了。
可在郵差說出這樣一句平淡的話語之后,薛東內心的那團燃燒的怒火,卻一點點變得冷靜下來。
未等薛東說些什么,郵差繼續說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活在痛苦和內疚之中。在戰斗過程中,我們唯一依賴和信任的,就只有我們的戰友。我們是彼此的后背,別人總說夫妻才是一輩子攜手共進,彼此信任的人。而在我看來,即便是這樣一種情感,也無法替代戰友之間生死相依的過命交情。”
“能跟我說說那次的事情么?”
薛東突然變得好奇起來。
他從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薛東對這件事情卻有種特別的興趣。
郵差停頓了許久,可始終沒有說。
“好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對了,駐岡比亞聯合國維和部隊指揮部下達命令,要求我們派幾個人滲透到班珠爾郊區,一個完全被莫加特和他的叛軍控制的地區,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讓我去吧。”
薛東主動請纓。
郵差揮手打斷,“別急,那里情況很復雜。到處都是叛軍,而且他們人員成分很雜亂,很多叛軍都有吸食‘毒’的習慣。你們化妝滲透進去,一旦發現生命受到威脅,可以隨時撤離。我們會派人準備在外圍接應你們!”
“明白。”
薛東點頭。
化妝滲透選擇在了深夜,借著夜幕喬裝混跡進去。
到處都是土樓,很狹窄的街道穿梭著很多身上背著各式長短不一的槍械裝備的人,在人群里還有一些改裝過的武裝皮卡穿梭其間。
薛東等人成功滲透進去之后,立馬分散開了,混跡于人群之中。
這些叛軍很狡猾,一旦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發現。
薛東假裝在一邊抽著煙,偽裝成了過路的商販,叼著一根雪茄吞云吐霧。
他端坐在一邊,氣定神閑,幾個從他身邊經過的叛軍在朝著薛東看了幾眼之后離開。
天氣太熱,薛東在路邊的冰鎮飲料攤上喝了幾杯味道有些怪怪的岡比亞特飲。
街道上一幫黑人在交談著什么,話語大多是岡比亞本地話,也有用英語的,薛東對土著語不太懂,但英語能聽明白,他們在交易那些搶奪來的裝備。
周圍如此破敗,街道的墻面上用紅色的油漆畫了很多大寫的英文字母,大意為:莫加特‘將軍’是岡比亞最偉大的勇士,比亞義軍必勝。
就在薛東穿過街道,將目光落在街道上一串串懸掛著子彈的時候,薛東看到了一個人在一幫保鏢模樣的人保護中淡定的看著報紙,體態富貴,脖子上掛著很粗的大金鏈子,十根手指上戴滿鑲嵌鉆石的黃金戒指。
此刻,他戴著墨鏡,抽著雪茄,神情悠然的打開報紙,不時看著時間,仿佛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