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箏又問,“那你還回來嗎”
“回來。”崔植筠低沉著眉目拉開了門。
他不回來他睡哪
他倒是想睡書房,可崔家這條件實在不允許銀竹雅堂,聽起來高雅靜謐大氣,實際上幾間屋子加起來,能放下一整張床的地,只有正屋這里。
他啊,是不回也得回。
“那去你的吧。”太史箏聞言點點頭,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雖說她倒是盼著他不回來。可新婚第一夜倆人就分房睡,若是傳出去,自己往后還怎么混至于洞房春宵若是自己不允,那看上去就禁欲寡歡的崔二郎,估計也不會強迫自己。
崔植筠出了門,往浴間去。太史箏這才松了口氣。
她抬眼望了望外頭的天,約么著時候不早,便不打算再折騰女使。自己來到妝臺前,熟練地卸起珠釵。待到幾番收拾妥當,太史箏一回頭,崔植筠那邊換了身新衣裳回來。
箏拿巾帕擦著用洗面藥洗過的臉蛋,怔怔看著穿得整整齊齊,就好似要出門的崔植筠詫異道“郎君,你是打算穿成這樣就寢嗎”
崔植筠輕咳兩聲掩飾尷尬。他答曰“哦,五更不是要去請安,這么穿方便。”
扯謊這是哪門子的方便
只是崔植筠豈能告訴她,自己這么打扮是害怕她占自己便宜可怪只怪他表現的太過刻意,箏也不是傻子,怎瞧不出他的用意得,是她多慮。他啊,比她還“規矩”。
“好吧,你愿意就這么著吧。”太史箏偷笑著應了聲。
洞房內,兩個人都提防著對方不懷好意,所以今晚那事緘口不提,便成了他們的默契。
崔植筠來到床前,自覺躺在了外邊,和衣而眠。太史箏跟著披發登床,順著慢慢往里爬,她爬到一半停在崔植筠腿上出言問道“郎君,現下幾更了”
“三更末了,你快進去。”崔植筠縮了縮腿。
太史箏爬進床里,驚呼了句“什么竟然已經三更末了”
“三更末怎么了”崔植筠見人已經進去,隨手翻開被子準備遞給太史箏。
箏卻坐在床上空蕩處,垂頭喪氣。只瞧如瀑的青絲掩蓋著她幽怨的眼神,她就這么靠著墻低語道“郎君,這安是非請不可的,對嗎”
莫名其妙。崔植筠回手將唯一的被子扔去,應了聲“對。”
被子蒙住了箏的頭。
箏聞言默默扒開被面欲哭無淚,又將被子蓋回了崔植筠身上,可憐巴巴地說“那這被子就留著郎君自己蓋吧,已經三更了,沒有多久了。我就不睡了,挺一挺,五更很快就會到了。”
崔植筠不解回眸。
卻望見身后人努力用雙手撐著困倦的眼皮,瞪著兩只大大的眼睛,呆坐在原地。
這是在做什么
“你安心睡吧,時辰到了,我叫你。”崔植筠無奈安撫。
太史箏卻搖搖頭,“不行,不能睡,我真的會睡過頭,沒有人能叫醒我。如果叫不醒我,就真的會誤事。我剛嫁過來,得給家里人個好印象。我上次已經得罪過婆母一回了,這次千萬不能再被抓到把柄郎君不必擔心我,你睡你的,明日我來叫醒你。”
得罪母親
崔植筠驚訝的不得了。
可他見太史箏這副執著模樣,便只回了句“隨便你。”就將頭轉了回去。
而后,背對起太史箏,崔植筠沒有太多睡意。
他睜眼望著屋內將要燃盡的燭火,隨口提了句“你方才說我家熱鬧是何緣故難不成,那些事你也聽說了既然你已聽聞,為何還甘愿來趟這灘渾水”
盡管結婚的對象是這個印象中的“登徒女”,可崔植筠對愿意嫁給他的太史箏,還是存著些許感激。
誰料,身后坐著的人現下如風中折柳飄忽不定,只聽箏開口時斷斷續續,“因為因為崔二郎,你”
因為我
崔植筠有一絲驚異,燭火恰熄滅在此刻。
突如其來的漆黑帶給太史箏一份安逸,她再也撐不住沉重的腦袋,無所顧忌地向前磕去。隨著暗夜中一聲悶響,崔植筠生平第一次握緊了拳頭。
我的胯骨,我的腚。
太史箏,登徒女從今日開始,你給我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