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受傷未死的亂民,仍在地上蠕動著呻吟。
幾個輕傷的亂民原本是裝死等待機會,此時也發現自己手足麻木,連移動都非常困難,雖然此時是逃走的良機,卻無力逃出殿外。
汪國華扶著一個伴當,跌跌撞撞的返回大殿,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同伙,也受了一些傷,但還能自己行走。
方仲嘉一伙原本在山道路口留下了幾個方家的健仆,但那幾人毫無搏殺經驗,戰力完全不能和家丁相比。在黑暗中被汪國華砍傷一人后便驚慌失措,不顧一切的逃下山去,鄉紳勢力今晚嚇破了膽,已經不再構成威脅,但汪國華深知危機并未過去。
幾人一進入大殿,汪國華和攙扶的那伴當便一起跌倒在地上,汪國華哇的一聲吐出許多穢物。
那受傷重的伴當仰躺著,帶著哭腔道,“汪大哥,我的手腳全都麻了。”
汪國華哼了一聲,他的手腳也開始麻木,在偏殿時他們便發覺舌頭和四肢開始發麻,汪國華猜到有人在酒菜中下毒,自然認為方仲嘉收買人干的,所以在毒發之前拼死也要打退方仲嘉一伙。
只要擊敗了方仲嘉,汪國華覺得自己還有時間撤離,但此時沒有了威脅之后細細想來,中的這毒有些蹊蹺,如果是方仲嘉下的毒,為何不等到他們毒發再進攻。
想到此處,汪國華朝方仲嘉看了一眼,方仲嘉仍倒在原地,身下流了一攤血,看著已無絲毫生機。
汪國華轉頭看向殿內還在蠕動的那些亂民,眼神不停的閃動,如果不是方仲嘉下的毒,那下毒者很可能還在殿內,下毒者肯定不會中毒,而自己手腳越來越麻木,等到自己這方無法動彈,他便會出來殺人,所有能動的人都是危險的。
當下顧不得再去扶那伴當,在地上手腳并用,爬到那些還在蠕動的人旁邊,用刀朝著他們的要害捅刺。那名還能移動的同伙見狀也有樣學樣,提著刀和火把,不顧受傷亂民的哀求,一路砍殺過去。
片刻之后那些還能動的都魂歸極樂,汪國華幾人經過幾番激烈搏斗,體力早已消耗殆盡,又處在毒發的狀態,此時沒有了危險的強烈刺激,精神上一松懈后,體能更加難以支持,最后一個能移動的伴當此時終于也堅持不住,緩緩跌坐在地上。
汪國華歇息一會,強撐著起了身,嘴邊仍殘留著穢物。他喝的酒是殿中最少的,所以才能堅持到此刻。
他搖搖晃晃的走到偏殿門前,燒焦的黑衣人面前滿地銀錠,汪國華卻無力去拿,更不用說偏殿內的大堆銀子了。
他有些后悔再回到大殿,方才追殺方仲嘉一伙之后,便應該躲藏在山道邊的林中,此時想走出去也有些吃力了。
他兇狠的掃視著昏暗的大殿,突然怒喝道,“誰下的毒!”
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卻沒有人回答他。
倒下的那伴當對汪國華頹然道,“或許是朱宗下的毒,他今日勸人喝那許多酒,或許他也想吞沒銀子。”
“那倒好了,老子斬了他五刀,早已死了。”汪國華扶著殿壁,支撐著不倒下,“就怕下毒的還沒死。”
汪國華突然抬頭,“張二呢,他拿著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