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雨就勢跳下馬來,對楊學詩招招手,“過來跟本官講講馬。”
楊學詩趕緊下馬過來,站到龐雨那匹馬面前,“大人請看你的坐騎,從頭臉這邊看過去,身形瘦高,馬身短馬蹄長,而馱馬體型寬大,馬身長馬蹄短。”
待龐雨看過,楊學詩又轉到側面,“大人請看側面,戰馬從旁邊看,馬腹靠近前蹄部分壯,后腹有收束。大人再看前面拖炮的那幾匹馬,后腹肥大,體型粗壯敦實,是跑不快的。”
龐雨兩面看了,確實如楊學詩說的,跟他以前看的那些劣馬差別不小,總體看來,戰馬是瘦高身形,重心更偏高,理論上奔跑確實要更快,看起來也更優美。而拖著薄鈺那門銅炮的四匹馬,則重心更低且明顯靠后,光外形看起來就跑不快。
“這種體型是否便一定能跑?”
“還要看馬的牙口,確定年歲大小,小人以前在驛站知道,馬一輩子跑得快的年份,也就是兩三年,若是大人說最好的馬當戰馬,那三四年是要換一撥的。另外要看馬跑起來前后蹄印間距,若是后蹄印能落在前蹄之前,那便是上馬,大人你的這坐騎,跑起來能落在之前兩三寸,已是南邊難得見的好馬。”
龐雨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匹馬,是從北峽關俘獲里挑選的,基本應該是那一批最好的。這批馬回來之后,楊學詩一一挑選過,也不全是好馬,但都照料得十分不錯,楊學詩說比縣衙和驛站用心,龐雨對此也有些驚訝,流寇在流動中還能花那么多精力照料馬匹,縣衙那些馬夫真該好好學學這專業精神。
“那你再說如何用馬,比如你們驛卒怎生走的,咱們騎隊行軍又怎生走。”
楊學詩以前就是驛卒,他對此倒頗為清楚,馬上就回道,“驛站大多是三百里加急,小人一般跑五十里,到前站交割戳章,拿到回歷便往回走,往返百里。五十里按說可以不惜馬力,但馬的飼料銀子以前都是驛卒自個出的,咱得省著馬力用,一般每個時辰走三十里至三十五里,看天氣不定,一般慢步七八成,快步兩三成。咱們這騎隊嘛……跟驛站還是不同,傳驛只跑一站,騎隊不知要走多久,是以肯定不能照著驛卒那般跑,眼下還是各走各的,大致每個時辰二十多里。”
龐雨默記了一下,驛卒是一個人跑,本來就講求速度,而且距離確定,自然比騎隊要快,如果是大隊騎兵行動,速度可能還會更慢,但龐雨自己也騎了這么長時間的馬,他能確定一點,就是無論長途還是短途,騎兵的機動能力都遠勝步兵。
所以不管多難,騎兵都必須擴大。此時會干糧的時間結束,全軍繼續前進,前面十里就是今日扎營地,楊學詩需要先行趕到,龐雨派出中軍幾個騎兵同行,安排扎營事宜,幾人很快消失在官道上。
江帆又騎馬趕上來,跟在龐雨側后。
龐雨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可想到日后在西面駐軍地是何處?”
江帆頷首低聲道,“屬下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