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計劃倉促,龐雨只能在浦子口雇傭騾馬車架九十七輛,頭口工一百零三人,另有銀錠橋繳獲三十四輛,合計一百三十一輛,運載米豆四百一十三石,干草二千三百束。
這樣一來他的行軍隊列拉得很長,除了讓七十名陸戰兵跟車之外,不得不將第二司拆開,按旗隊間岔在車隊中,以保護脆弱的輜重隊。
但陳于王的情況還不如他,顯然陳于王對長途追擊流寇也完全沒有準備,除了他帶來的前鋒五十騎之外,后面到達的隊伍還有三十名騎兵和三百步兵,車架十七輛,民夫四十人,后勤肯定是不足的。步兵的情況也不太好,看著跟許自強的差不太多。
不過這位陳守備很有些擔當,主動扎營在市鎮北面,承擔主要方向的防衛。
身后一陣馬蹄響,龐雨轉頭看去時,那陳于王已經從馬上跳下,落地十分平穩。
龐雨迎過去道,“在下見陳將軍營中車架不多,方才送了五車糧草過去,貴屬已經收了。”
陳于王收了龐雨的禮品,態度也熱忱了一些,“龐守備客氣,此次接了張都爺急令即刻動身,確實倉促了些。”
他說罷眼中帶著點神采,“方才看了龐守備的人馬,甲具比之我標營猶有過之,竟還有兩門炮,某看過的南北兵中,以你步兵最為整齊,不知龐守備何處找來這許多銀子養兵。”
龐雨心頭有些得意,口中謙虛道,“陳將軍抬舉,在下營中確實甲具多些,乃因去歲流寇肆虐安慶殺戮甚慘,各處鄉梓激憤之余為我守備營捐貢不少錢糧,推也推不掉,這才勉強拼湊出這些甲具,但比不得陳將軍的鐵騎訓練有素。”
“早不是什么將軍了。”陳于王取了頭盔,露出額頭上深深的皺紋,“某的表字丹衷,你可以如此稱呼。”
龐雨倒沒尷尬,此時規矩他也知道,至少要游擊才能稱呼將軍,他們這種低級軍官只是表示尊重,陳于王這樣有點掃興,龐雨并不在意,這樣的人更好打交道。只是聽陳于王的語氣,似乎他以前不止守備這么個官,是為了什么原因被貶下來的。
“在下營中騎兵甚少,方才在下看了丹衷兄領騎兵作戰,可稱天下精騎,此次與丹衷兄同行,還要多依仗貴部騎兵。若是得閑時,還想向陳兄請教騎兵操練調度之法。”
陳于王像聽到什么好笑的實情一樣,微微笑笑道,“流賊不過宵小之輩,仗著人多勢眾罷了,打敗他們不值一提。若有朝一日某能帶騎兵掃了那建奴,才當得天下精騎幾個字。”
“建奴?”龐雨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平日也偶爾聽人提過這兩字,原本并不知道是干啥的,后來了解到是在遼東那地方,龐雨估計應該就是后來的滿清了。
因為隔得太遠,龐雨并未預計會在短期跟他們有沖突,主要目標是保衛江北,所以對這個潛在敵人研究很少,也很少有消息來源,若是這個陳于王曾跟他們交過手,倒是打聽消息的好機會。
“丹衷兄可是曾去過遼東作戰?”
陳于王的眼中神采一閃即逝,隨后看向地面點點頭,“自然是去過,去過好多年。”
龐雨趕緊問道,“那丹衷兄可否賜教,那建奴與今日流賊相比如何?”
陳于王皺眉想了片刻之后道,“流賊若比作竊賊,那建奴便是巨盜悍匪。戰場交鋒,高疤子非建奴一合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