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二郎聞言微怔,忙問道“哪個林家”
“自然是林如晦林尚書府上了。”妙卿笑吟吟的道,顯然對容三娘能相看這樁親事極是滿意“林大人府上的林四郎阿兄也是見過的,雖不算玉樹蘭芝般的人物,可卻堪稱良配,難得的是性情持重穩妥,阿姐這樣柔和的性子倒是與他適配。”
容二郎斷然想不到英國公府會給容三娘說了這樣上好的親事,大喜之下,便有些坐不住了“若真能訂下這門親事,如今便該給瀅娘準備嫁妝了。”他搓了搓手,想到母親一分為二留在容家和柳家的嫁妝,便覺得有些棘手。
提到嫁妝,妙卿自然有話有問他“你這次回來可和父親張口說了母親嫁妝的事”
容二郎見妙卿問起這樁事,便面露遲疑之色。
一見他這副樣子,妙卿便明白了過來,說道“可是碰了壁”
容二郎吱吱唔唔的道“也算不得,只是母親的嫁妝一分為二,父親的意思是得和外祖家先商量一下,后來又趕上了晀堂兄這樁事,少不得要耽擱下來。”
妙卿冷笑不語,只是眼下他們還有事要用得上柳家,倒是不好提嫁妝的事。
“這樁事日后再說,要我說,阿兄你也太莽撞了一些,別的先不提,無端端的怎就想著搬出去住了且不說你課業上還要勞煩三舅舅,便是日后你高中,也沒有見了出息便馬上自立門戶的道理,叫誰瞧了不心寒呢”
容二郎雖長妙卿六歲,可自來有些畏懼這個妹妹,被她一番話說的羞于見人,忙用袖子遮臉。
妙卿卻是秀眉輕蹙,神色一凜,冷聲道“不對,阿兄是聽了什么人的閑話才與外祖母他們這樣離心了”
她對容二郎的性子還是頗為了解的,畢竟三兄妹相依為命,容二郎雖說性子有些急躁,卻也不是行事莽撞不知感恩的人,便是真想搬離英國公府單過,也該是準備議親后的事,如此才叫名正言順,讓人挑不出丁點的錯來。
容二郎叫她說中了心思,鬧了個臉紅,可也不忘分辨道“哪里有什么閑話,不過是想著馬上便要行冠禮,我也該挑起門戶了,總不好叫你和瀅娘一直寄人籬下。”
妙卿輕哼一聲“家里又不是沒有長輩,哪里到你支應門戶的時候,阿兄你莫要與我扯謊,到底是誰在你耳邊嚼舌頭了你若不說,待我回了京,便拿你身邊的人開問,沒得叫你身邊留了小人挑唆,日后壞了你的前程。”
容二郎忙拱手討饒,賠笑道“好妹妹,你又不是不知平安他們最老實不過,哪里會亂嚼舌根。”
妙卿托著香腮,笑道“那你與我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二郎不敢說,拿了話來搪塞妙卿,惹得她芙蓉面微沉,眼瞼低垂,眉心微蹙,薄怒中帶著愁緒。
“罷了,我若與你說了,你可萬不能動氣。”容二郎擰不過妙卿,每每見她露出愁容便要討饒。
妙卿點點頭,嗔道“阿兄只管說便是了。”
容二郎揚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陰著臉道“外祖母想將你說給六郎,大伯母并不愿意。”說道這,他想起了在假山外聽丫鬟說的閑話,眉頭一皺,不由冷笑“咱們還是早些搬離英國公府的好,免得叫人以為咱們真存了什么攀高枝的心。”他咬著牙,緊握成拳的手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冷聲道“外祖母治家素嚴,能叫我聽見這樣的話,必然是有人授意,咱們又何苦在繼續討人嫌。”
在容二郎眼中,自家妹妹自然無一處不好,叫人這般嫌棄,他再好的性子也是不能忍,他雖念著英國公府的恩情,可卻不能因為“恩情”便叫妙卿被人輕看,至于這“恩情”,只要他還活著一日,便總有還上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