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氏一邊梳妝一邊翻了個白眼過去,沒好氣的道“四弟你還不曉得,沒準又是聽信了許氏的枕頭風,你瞧著吧阿卿可不會咽下這口氣,必是要給許氏沒臉。”
容二爺嘿嘿一笑,披著錦被坐起了身,說道“我這侄女也不知是像了誰,滿府的人竟沒有一個被她放在眼里的,不瞞你說,我有時候瞧著她冷下臉都有些害怕,到底是宮里貴人養大的,做派就是和咱們府里的娘子不一樣。”
茍氏笑道“要不說許氏傻呢他們兄妹又不長在她身邊,不花她一分一厘,哪里就這般容不下,日后叫他們記恨了難不成清哥兒又能有好果子吃。”她對著鏡子染著口脂,又道“貴妃娘娘喜歡阿卿是出了名的,說不得她日后是有大造化的,便是不攏著她,也不該將人這般得罪,許氏這些年歲數倒是長了,就這腦子始終是個榆木疙瘩,也不知許家老夫人當年是怎么教的。”
“你且趕緊去吧我這也過去勸勸四弟,總不能因這事真和兒女結了仇,等他們回了京和國公府的人告上一狀,也忒不值當了,這么多年的情分可就沒了。”容二爺披著外衫下了榻,屋里雖是燒著暖爐,卻也叫他打了一個寒顫。
“知曉了,這不就去了。”茍氏應了一聲,又對著攬鏡自照一番,這才動了身。
茍氏到時,容老夫人正一手攬著妙卿,一手攬著容三娘與三房的王氏說著話。
“您瞧瞧,我原以為我院里的汐娘她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樣,如今瞧著這姐妹兩個,可真是我往日目光短淺了,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般模樣的小娘子,看來這是隨了您呢若不然怎生的這樣如花的模樣。”王氏笑吟吟打量著妙卿和容三娘。
容老夫人笑呵呵的,先是瞧了瞧容三娘,點了點頭,又瞧了瞧妙卿,王氏的話不假,府里的小娘子屬這姐妹兩個生的最為俊俏了,瀅娘模樣倒像柳氏,那張芙蓉面如夜月春花一般,秀美無雙,妙卿倒與柳氏并不大像,細說起來也不像老四,都說她像了柳氏的表妹武貴妃,她只遠遠的見過武貴妃,也瞧不大清模樣,想來人人都說像必然還是有相似之處的,若不然貴妃娘娘也不會這般疼愛她。
“咱們府里的小娘子哪個生的不好,我瞧著都是花骨朵兒一般,討人喜歡的很。”容老夫人略有得意的說道,親昵的拍了拍容三娘的手,她對容三娘倒是比妙卿要更顯親熱一些。
容三娘低下頭,似有羞澀,倒是妙卿聞言淺笑,嬌聲道“祖母是自家人瞧自家人,自然是無一處不好了。”
茍氏亦跟著打趣,道“莫說母親這樣想,便是我也是如此,咱們府里的小娘子哪個不是美人胚子,都是花骨朵兒一般的模樣,不知多少人艷羨呢”
容老夫人“呵呵”的笑著,過了一會話音兒一轉,目光落在了妙卿身上,對下首的許氏道“阿卿當初出生時艱難,身子骨素來不好,你且記得給她配上幾副補藥。”說完,又拍著妙卿的手,道“可憐你母親當初早產,叫你也跟著受了罪。”
妙卿眼圈一紅,低聲道“是我害母親受了罪才是。”
她眼瞼低垂著,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浸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好似被春日的雨水沖洗過的花苞上那一滴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