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在意紅不紅,但是你要清楚一點,這是你作為演員,能夠把持話語權的最快途徑。”
他說“不要把名利場想得太簡單。”
周泊謙總是用溫和的語氣說著一針見血的話。
太過犀利,鞭辟入里。
棠昭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懂周泊謙的意思,有名氣才有更多的選擇。這不是他第一次用到話語權這個詞,像是為她敲警鐘。
棠昭說“我先看看劇本好嗎。”
“當然,”周泊謙說,“那我跟爺爺說一聲,順便幫你問問試鏡有什么要求。”
棠昭“嗯,謝謝哥哥。”
隨后又問,“電影叫什么名字啊”
周泊謙說“閃光的日月。”
棠昭低頭吃了會兒菜,她最近勞心學習,覺得功課復雜,然而和這些一比,功課又顯得何其輕松。
不要把名利場想得太簡單。
這句話在耳畔回旋,難以消散。
周泊謙又問“這家好不好吃”
棠昭心不在焉點點頭。
她看向古樸的窗欞之外,高高的院墻鋪滿琉璃瓦,院落的后面有一座莊嚴的古剎,讓她聽見不遠處的佛音。
擺盤精美的菜,少些人間煙火的溫度。坐在飛檐翹角的華麗之下,卻感到被層層圍困的悶沉。
過了十一月,冷空氣來襲,氣溫驟降。
棠昭穿上了厚厚的毛衣,戴上圍巾。她出門時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天有降雪概率。教室外的天色灰蒙蒙,的確有著風雪要降臨的征兆。
最后一節課,棠昭度秒如年。
陳婳等著放學也坐立難安,過會兒就看一眼時間“今天好像要下雪。”
棠昭在下課前前五分鐘就戴好圍巾和帽子,她摸出手機,在藝考老師的聊天界面停留了一會兒。
糾結了一天的消息,最后還是下定決心發了出去老師,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請一天假可以嗎
兩分鐘后,老師回好,等你好了后面再安排,好好休息。
棠昭咧開嘴巴笑了下,如釋重負。
陳婳側眸看過來,盯住了她圍巾上的小熊,是一個深色的刺繡,因為時間太久,細線都被磨損的發白,她說“你這個熊好特別啊,是用別針別上去的嗎”
棠昭低頭看一眼,點點頭“嗯,是外婆給我繡在書包上的,后來書包太幼稚不能背,媽媽就把它剪下來戴在圍巾上。”
“你叫她再繡一個好了,這都這么舊了。”
她聲音低低的“外婆不在了。”
陳婳傻了眼“對不起對不起”
棠昭大度地一笑“沒事的。”
話音剛落,拖堂的老師終于喊了聲下課,平常慢悠悠的棠昭今天第一個跑出教室。陳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臉上只剩一陣冷颼颼的風了。
9班的教室只剩零零星星幾個人了。
棠昭拉著一個打掃衛生的男生問“周維揚呢”
男生笑得賤兮兮“早走了,怎么告白也趕不上趟兒啊同學。”
棠昭“”
她沒理會,又快馬加鞭地往樓下跑。
天太冷了,棠昭一邊跑一邊嘴巴哈出熱氣,一團團的熱氣快迷了自己的視線。
跑出校門,穿過一個胡同,橫穿一條馬路,又穿過一個胡同,最終看見幾個男生。
“周維揚。”
“周維揚,等我一下”
身后有男生先聽見,回頭看了眼棠昭,嚷嚷說“周少爺,又來個女朋友投懷送抱了”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步伐一頓,也跟著回眸。
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她圍著圍巾,戴厚厚的毛線帽,把自己裹得難以舒展,笨拙地朝他跑過來。
周維揚站在那,平靜地看著棠昭走到他面前“有事”
她說“我不想一個人回家。”
他問“老宋沒來”
說著不等回答,摸出手機“我給他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