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清欣賞夠了,才終于出了聲“看來你沒事了。”
聞玉絜一下子就像是被扼住了命運脖頸的大鵝,再沒了表情與聲音,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只剩下了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大啟甬長宮道的拐角,差一點就迎面撞上了被他父皇奉為座上賓的淵清上仙。
“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嗎”沈淵清倒也沒有急著動手,畢竟一如聞玉絜的猜測,他還有想問的沒有問出來呢。
聞玉絜僵硬的就像是一個木頭人,既無法發出聲音,又不敢不回答。
但是說真的,他一點都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啊。他不關心,不在乎,他只想知道沈淵清能不能放過他,或者放過他的家人。
“看來你不想知道,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和你聊聊我知道的公子越呢。”畢竟他扮演他扮演了那么多年。沈淵清緩緩放下茶杯,在升騰而起的氤氳茶霧中,就像和尋常朋友聊天似的,好說話的可怕,“你知道我是誰吧”
聞玉絜很想裝傻說不知道,但很顯然這個舉動毫無意義,還有可能激怒反派,所以最后他也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很好,這省了我們不少事。你知道我的,我一向沒什么耐心和傻子說話。”沈淵清在聞玉絜面前是完全不打算裝了,畢竟還是誰會比聞玉絜更清楚他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貨色呢他既沒有什么高貴的出身,也沒有什么優良的品行。他就只是一個卑劣的反派而已。
沈淵清對于聞玉絜識時務的態度十分滿意,在對方謹言慎行的安靜中,繼續不緊不慢地提問“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找你嗎”
“因為、因為您想知道道心的原文一字不落的那種”聞玉絜之前就猜過這個方向,只不過因為他覺得反派會搜魂,便沒有再繼續深入下去。但是,他是說萬一,大反派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無法對他這個異世之魂展開搜魂呢
“所以說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省事。”沈淵清對聞玉絜是真的有點欣賞了,說不上來是不是受到了這些時日的影響。他一直在盡力不去回想從蛇尸視角感受到的一切,畢竟他當時人在秘境里,多少也受到了一些血
月天罰的影響,整個人都很不對勁兒,蛇尸也很不對勁兒。他現在只想讓一切重回正軌。
然后,房間里就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后,沈淵清才慢條斯理道“你在等什么請開始吧,我在聽著呢。”
“我我我記不住那么全的啊。”雖然聞玉絜很怕沈淵清,但再害怕大反派,他也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廢物本質,去一字不落地復述原文。這些能過目不忘的天才,真就不把他們普通人當人嗎
沈淵清對此好像也并不意外,只是道“那就把你能說的說給我聽。”
聞玉絜不知道反派為什么這么執著于在心魔里已經聽過一遍的內容,但還是盡可能搜腸刮肚地開始了復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些話他好像說過不止一遍。故事的開篇是什么來著對了,是公子越行至千山路遇大雨,沖破了上古的魍魎封印。
對啊,公子越。
這故事一開頭就有公子越。
而他就是公子越。
聞玉絜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對原文的了解好像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深。至少他不應該磕絆到這般地步。是胎中迷的影響嗎還是
也不容聞玉絜再多想,大反派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他只能硬著頭皮跳過自己怎么都想不起來的部分,生搬硬湊的強行說了下去。等說得口干舌燥,終于說完之后,聞玉絜自己都傻了。
沈淵清卻還是那副毫不意外的樣子“看來你也意識到了,你的故事里只有我,沒有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