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眸光一顫,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猝然收緊。
崔氏
一個出乎意料、但又沒有那么意外的答案。
她知道崔氏和阮青棠一直對太子妃之位虎視眈眈,卻沒想到她們竟有如此狠毒的心機。不僅要毀了她的清白,還故意叫她誤以為是姜嶼的手段,不敢將此事鬧大
阮青黛只覺得脊骨上竄起一絲寒意。
“你這位繼母,做事還真有意思。”
姜清璃奇怪地看了阮青黛一眼,“假扮成螭虎衛,算什么掩人耳目”
阮青黛攥著手,待心緒平復后,才起身,“多謝殿下今日助我撥開迷霧,能不能再請您幫個忙”
“什么”
“能不能請您,把此人暫時關押在公主府,來日或許還有用處。”
姜清璃來了興致,“你要與你那繼母清算舊賬這熱鬧,本宮是一定要湊的。放心,人在長公主府,跑不了。”
阮青黛抿唇,又鄭重其事地福身,“多謝殿下時候不早了,臣女也該告辭了。”
姜清璃一愣,連忙攔住阮青黛,斬釘截鐵道,“你今夜就在公主府留宿。”
阮青黛心里一咯噔,“殿下,這就不必了,臣女今夜還是回”
“回哪兒去”
姜清璃抱著手臂瞪她,“是回魏國公府,還是回坤寧宮在頹山館待了大半日,皇后和魏國公今夜豈能饒得了你本宮若是放你走了,明日怕是只能給你準備后事了”
這道理阮青黛心里自然也清楚。她的確想著若有什么地方能讓她躲段時日就好了,可長公主府
一想起長公主府后院那塞都塞不下的面首幕僚,阮青黛心里仍是有些發怵。
姜清璃卻鐵了心不放她走,“你自己要尋死,本宮也不攔你,可需得過了明日再說。否則,本宮要如何跟柳隱公子交代”
“殿下不是喜歡柳隱公子么”
阮青黛手指絞著絹帕,忍不住問道,“明日那樣好的機會,為何非要帶上臣女”
就像今日,那柳隱公子喜愛書畫,便一味地尋她說話。
阮青黛尷尬地不知如何自處,每每都將話茬遞回給姜清璃,偏偏她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對此不以為意,也沒有半分拈酸吃醋。
姜清璃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阮青黛的意思,頓時笑出聲來。
“放心,你盡管與他風花雪月。本宮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心,與他說那么多做甚。況且琴棋書畫那些玩意兒,本宮自小便厭煩,有你在,也省得本宮裝模作樣費腦筋”
“”
阮青黛額角隱隱抽疼。
“明日,他問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必顧忌本宮。只一點,本宮要你消失的時候,你就得消失得徹底些。可明白了”
阮青黛猶豫片刻,喃喃應聲,“是。”
夜色深重,一間間學宿都燃著燭火,苦讀了一整日的學子們三三兩兩地聚在庭院里,閑聊著今日的見聞。
最角落的學宿門窗緊閉,將那些談笑聲隔絕在外。一側的書案上鋪陳著字帖,晏聞昭眼眸低垂,提筆站在書案后,看似在習字,筆鋒卻懸在宣紙上,遲遲未動。
窗戶突然被推開,屋內的燭火驟然曳動,映在晏聞昭側臉上的燭影也扭曲了一下。
陸嘯翻窗跳了進來,渾身帶著一股清苦的藥香。
“等急了吧”
他拍拍身上沾的灰,“我方才回家送了趟藥,所以回來晚了。”
晏聞昭眼也未抬,漠然道,“我有什么好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