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嶼眸光一縮,猛地站起身,他剛要發飆,目光觸及手中的書信,又瞬間冷靜下來。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心緒難平,焦躁地在書案后來回踱步,半晌才將那封書信揉皺丟開,“且再由她鬧上幾日,孤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先沉不住氣。”
日暮時分,天光漸暗。仙瓊坊內的食肆酒家都已高高掛起了燈籠,柔和斑斕的燈火交織著夜色,映照在來往的行人面上。
阮青黛和姜清璃從頹山館里走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容貌俊美、風流出塵的男子。
男子隨意地披散著發,肩上攏著一件鴉青色氅袍,衣襟半敞著,凌亂中透著一絲輕狂不羈,正是這頹山館的頭牌,柳隱公子。
柳隱親自將阮青黛和姜清璃送到頹山館門外,唇畔掛著笑,“那就說好了。明日花朝節,在下隨長公主殿下一同出城踏青。”
他垂眸,目光掠過站在后面的阮青黛,眼底浮起幾分笑意,“阮姑娘也會到場吧”
阮青黛愣了愣,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得姜清璃搶在前頭應道,“自然。她一定會去的。”
柳隱笑了笑,道了聲告辭,才轉身回了頹山館。
阮青黛目送著他的背影,神色怔忪。
不知為何,自打她見了這位柳隱公子的第一眼,就總覺得他有哪里不太對勁,雖作風浪蕩,可她就是莫名覺得此人與頹山館的其他小倌不太一樣。
“人都走得沒影了,還看”
姜清璃叱了一聲。
阮青黛驚得回神,連忙收回了視線,跟在姜清璃身后往馬車上走。
可就在上車時,阮青黛忽然察覺到一道如影隨形的目光,她下意識順著那目光看去,剛好撞見一人鬼鬼祟祟地拉下斗笠,轉身就走。
“怎么了”
見她不上車,姜清璃又探出頭,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頭戴斗笠的背影。
還不等阮青黛開口,姜清璃就猜出了幾分,“有人跟蹤你”
“好像是。”
“來人。”
姜清璃臉色一沉,立刻喚來了車外的侍衛,“追上那個人,押回公主府。”
阮青黛跟著姜清璃去了公主府,在堂屋里沒坐一會兒,便看見公主府高大俊美的紫衣侍衛將一個戴著斗笠的人押了進來。
那人被踹了一腳膝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斗笠也隨之掉落。
看清那人的面容,阮青黛一驚,驀地站起身,“是你”
姜清璃面露詫異,“你認識他”
阮青黛臉色微白,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此人竟就是荇園春宴那日將她迷暈的船夫
尚未查清此人的身份,阮青黛不敢將船上之事告訴姜清璃,只支吾道,“有過一面之緣不過我上次見他時,他穿著螭虎紋的衣裳,我本以為他是螭虎衛”
“螭虎衛”
姜清璃皺眉,“姜嶼的人,不至于是這種貨色吧”
姜清璃向公主府的侍衛使了個眼色,“拖出去審吧,看看究竟是東宮的人,還是什么濫竽充數的雜碎。”
“”
阮青黛咬唇,有些擔心那船夫招出什么不該招的東西,可想著姜清璃也不會不顧忌皇室的顏面,便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侍衛將船夫拖了下去。
也不知是公主府的侍衛太狠辣,還是那船夫太好對付,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審出了結果。
“魏國公府”
“是,那人說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受魏國公夫人的指使,魏國公夫人還特意讓他穿上螭虎衛的衣裳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