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呵,你現在完全可以殺了我”不要猶豫,卡皮塔諾,給我一個痛快吧。
以往能夠抑制的藥物似乎被調換了,他萌生了強烈的死志。死了也好,不必對多托雷搖尾乞憐,去哀求他那來之不易的些許憐憫;也不用整日累死累活執行任務,只為鞏固在愚人眾的地位。
他累了,真的累了。
“你在逃避,兔子。”卡皮塔諾高大的身軀幾乎占據整個狹窄的洞穴,左枯從未如此覺得他高大到不可思議,男人蹲下了身子,戴著黑色皮制手套的手扶正他的臉,逼他正視自己。
卡皮塔諾的聲音沉穩,隱隱蓋過了滴水的脆響“我找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如果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誰也帶不走。多托雷已經拋棄了你,真可憐,好像失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拇指抹去左枯嘴角的殘血,解下大氅蓋住他,并單手抱起了人,脆弱而美麗的生靈呼吸漸弱,努力不讓自己閉上眼睛。
他還是不想死的,他想活著,想繼續看到博士的臉,聽他的聲音。似乎只有這樣,才算是有希望地活著
“左枯”
男人一聲呵斥,左枯才意識自己差點睡了過去。天光大亮,亮的他直視光線的眼睛微微刺痛,他想抬起手去遮住,手使不上力道,身體也無法動彈。
一只手覆蓋住了他的眼睛。
“你的傷勢還沒好,兔子,保持清醒。”
左枯和卡皮塔諾的關系稱不得友好,而且自己還曾對他見死不救過,他的身心都吊在博士身上,不會因他的救命之恩而太過感激。
一句“謝謝”都不屑于說出口。他保持了沉默。
男人拿掉了手,換上一條黑色的布。
簡潔的床鋪上穿著白衣的男子雙手放置身側,胸口隨呼吸緩緩起伏,沒有及時吃藥,身體已經不受他控制,開始爆發戰斗帶來的后遺病癥。那具千瘡百孔的身體在卡皮塔諾眼里,已經腐敗爛掉了。
博士想把他改造成如斯卡拉姆齊一樣的人偶,沒能成功。
他可憐得,像是被放養的殘次品。
但是這張臉,意外地很合自己的胃口。
被強烈而具有侵略感的目光掃視,左枯難得緊張起來,呼吸加重,胸口起伏得厲害,他再次咳嗽,撕心裂肺。
卡皮塔諾捂住了他的嘴巴,左枯悶聲地咳,眼睛酸澀得直冒淚水,他眨了眨眼將之逼退。他渾身都疼,博士為了方便自己做實驗,把他的痛覺放大了不止一倍。
他痛暈過去很多次。
卡皮塔諾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居然顯得有那么些溫柔“你對他沒有感情,左枯,你只是被他利用,是他的實驗品之一,你應該恨他,想殺了他。”
左枯喉頭哽咽一聲,淚水滑落眼角。渾身刺骨的抽痛似刀片凌遲,疼得開口說話都困難,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開始幻聽多托雷在耳邊輕笑。
他從未得到過這個男人一個憐愛的目光。他不配。
“我要出去一趟,尋找給你治療傷口的藥材。你等著我,兔子。”卡皮塔諾起身,在離開之前,他用繩子束縛住左枯的手腳。這只兔子擅長逃跑也狡猾至極,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男人離去后,身上的痛楚似乎消去許多,左枯無法接受自己被拋棄,他還能繼續成為實驗品,也值得被利用。
卡皮塔諾不到半個時辰回來,果不其然看不到本應該躺著休息的人,他冷漠地喃喃自語“你在試圖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