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安全考慮,基地里高級軍官的房間通風全靠新風系統,連窗戶都沒留。這扇門,就是房間的唯一的出入口。
通訊器那邊沒有聲音,秦衍就像是真的什么都沒做一樣,特別耐心地等周銘回答他那個關于負責不負責的玩笑問題。
周銘沒開口,臥室散出的光在他優雅的肩線外勾畫一圈。
這不是秦衍第一次關他。
可能是最近和秦衍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前的一些記憶逐漸從腦海深處浮了上來。
秦衍讀軍校二年級時,他跟著第一軍團從前線戰場回來修整,有一個將近半年的假期。軍校迫不及待地找秦兆華要人,想要讓他回去給學生帶幾節實戰課。
畢竟都是一畢業就要上戰場面對活生生星際異種的軍校生,只對著書本和模擬系統哪行。秦兆華清楚這個理,大手一揮讓周銘自己看著辦,想去多久都行。
實戰教學很順利,那時候周銘已經是少將了,軍校送來的學生自然經過了一輪篩選。不順利的是,那段時間正趕上周銘的易感期。
aha的易感期平均一年一次,時間并不固定,有時候前一年和后一年的能差兩三個月。
周銘也沒在意。
直到那天訓練課,課時已經結束了,但圍著訓練場的人都沒散。之前被周銘叫上去開機甲做示范獵殺蟲族的學生,在一個鉗制動作中,出了很大的失誤,如果不是周銘即使補救。現在場下的學生中,得有好幾個受傷。
那人訕訕站在蟲族尸體前,鵪鶉一樣將周銘雖然不疾不徐但足夠嚴厲的話一字不落地往筆記上寫,忐忑得甚至忘了完全可以開語音錄入。
秦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忍耐周銘拖堂長達八分鐘以后,直接翻上臺子,不由分說按了下課鈴。
他穿著夏季的作戰服,腰胯邊戴了兩把粘泥的槍,神情桀驁不耐,在一片驚詫的目光中,直接握住周銘手臂,將他往臺下帶。
那種情況下,秦衍的舉動無非就是仗著秦兆華胡作非為。
周銘記得自己當時起了點火氣。但秦衍肆意妄為,他卻不能跟著胡來,直接在眾人面前下秦衍的面子。回手打了個下課的手勢,壓著脾氣任由秦衍拽著他直接回到了宿舍。
門才關上,周銘直接反手擰住秦衍的手腕,秦衍吃痛,看起來又煩躁又委屈,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就是問周銘干嘛。
周銘形狀漂亮的眼睛微垂,“上一個幫教官按下課鈴的學生已經被記過了,你是覺得有元帥在,就可以在軍校里當太子了是嗎”
當時秦兆華還在,周銘被老師護著,幾乎沒和那些修煉成精的官員打過交道,即使性格天生沉穩冷淡,但也還有幾分銳氣露著,說話毫不留情。
秦衍緩緩瞇起眼睛,“我當太子”
他瞪周銘兩秒,嗤笑一聲,直接甩開手,轉身摔門而去。
周銘慍怒上前一拉門把居然發現秦衍把自己鎖在了宿舍里,更是被弄得
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秦衍把自己從授課現場強拉回宿舍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么,他甚至考慮到秦衍的叛逆期延遲到來。
那時宿舍還有窗戶,但里外全是學生和老師,他要是敢翻窗戶,明天首都星各大媒體就敢把這事放頭條。
說不定還會有倒霉記者禮貌詢問軍部,是什么讓一個少將閣下翻窗。
周銘記得自己當時也是像現在這樣,站在門口許久,最后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轉身去倒了杯水開星網看新聞。
但看著看著,身體卻沒來由熱了起來,大腦像是被一大團輕軟的棉花塞住,整個人無意識慵懶地縮進沙發深處,只覺靈魂像是少了一塊,想去尋找卻又思維遲緩行動力缺乏。
門“咔噠”響了一聲。
大概是房間里,aha易感期的信息素濃度極高,將同為aha的驅逐本能激了起來,秦衍低聲罵了一句。
他拎著才買回來抑制劑,大步走到周銘面前,目光沉沉盯他兩秒,冷哼了一聲。
“易感期了也不知道,拉你回來還甩我臉色。怎么著我應該把少將你留在人多的地方,方便軍校里的oga把您撿回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