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月華血髓有奇效,便偷抓族人囚禁壓榨、取血進補、抽髓煉藥。逼得族人隱匿千年,大夏才漸漸沒了這些傳說。
誰知如今古書又被人翻出來。
慕廣寒雖一向是個戀愛腦,心上人要什么就不吝給什么,卻也知道放血一時要不了命,被抽了髓卻是多半會死。
何況還要抽整整七天,過程極其痛苦悲慘。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結果沒能跑掉,被五花大綁捉了回來。
那些人射傷他的肩膀、折了他的手骨,將他粗暴綁上祭祀的碧游床。
床的觸感,是一片寒冰刺心的冷。
大概衛留夷也知此事辦得太過缺德,躲了好幾日,直到慕廣寒已被開膛破肚、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才敢偷偷來瞧他。
他握了他的手,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許諾他送走葉瑾棠送,以后再不負他。
衛留夷能這么說,大抵也是看他平日里還挺活蹦亂跳,換髓多半也沒什么危險。可他偏偏沒有想到,慕廣寒給葉瑾棠放了大半年的血,身體早已大不如前。
既是橫豎要死,慕廣寒實在不想拖上七日。
那樣未免要死得瘦骨嶙峋、過于難看。
便用了最后一分力氣推波助瀾。本應七日取好的髓,才四日已經凝珠。
“小棠他他有救了”
衛留夷大喜過望,急著拿髓珠去找葉瑾棠,人都出了碧游宮,卻又去而復返。
“阿寒,”他握著他的手,喃喃道,“等著我,我很快就來陪你。”
他后面還說了些什么,但慕廣寒早就聽不到了。
他的手很冷,陷入喜悅中的衛留夷沒有覺察。
第五日,葉瑾棠已然能下地亂跑。
第六日,衛留夷安排了送走他的車馬。
下臣不解來問“衛侯,難不成真要送走葉公子”
衛留夷垂眸“我已答應了阿寒,不可食言。”
第七日,衛留夷將慕廣寒移去了自己寢宮,炭閣燒得很暖,他還派人將宮殿重新布置了一番,踱來踱去只待人醒來。
以前,無論他做什么,阿寒從未怪過他。
但這回大概不能輕易原諒他。
第八日,衛留夷發現不對。慕廣寒的手太冷了、呼吸過太微弱,怎么都不像是能醒的樣子。
他有些恍惚,指尖微微顫抖將人抱起,這是他第一次抱他。
他輕輕晃了晃那人,那人臉上純金的半塊面具滑落。露出一半爬滿猙獰疤痕的臉,唇色實在太過蒼白。
“阿寒”他輕輕喚著他名字,手指搭向他的脈門。
片刻后臉色大變。
半日后,烏恒郢都行宮內,醫者跪了一地。
衛留夷焦躁地不斷走著,指尖掐進掌心“怎么會沒有氣息,昨天還好好的,再去找,把全城的醫者都叫來誰能救醒他賞金千兩”
醫者紛紛無奈。
誰不想要千金之賞,可人都死透了,怎么救
衛留夷“書上明明說,換髓不會危及生命”
最后是多年老臣沒忍住道“少主,書上說的是多半換髓不會危及性命,但或許穆神醫他是那另外那少半”
他話沒說完,被衛留夷的臉色嚇到了。
服侍了少主那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一向清雅的他露出那般駭人神色。
兩日以后。
月華城外,幽離境。
慕廣寒躺在離原一片茫茫的皚皚白雪之上,呆呆望著天。
“吾主,地上這么冷,躺夠了就起來吧”
荀青尾蹦蹦跳跳地踏雪而來,戴著黑火戒指的白皙手指嫵媚地擺弄了一番紅色狐裘的大毛領子,整個人仿佛雪地上燃起的一抹火焰,快樂地搖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