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不礙事呃嗚”楚丹樨咬牙,額間滲出岑岑汗水,慕廣寒則嫻熟用紗布替他綁上,又用微涼的手心幫他在痛處覆了覆。
“不痛,不痛了,過一會兒就好。”
楚丹樨失血過多,冷得發抖,慕廣寒脫下自己外衣給他披上,任他半靠在身上。
見他還是牙齒打顫,便干脆將人圈進懷中。
而這邊,衛留夷的手臂骨折之處也鮮血滲透了衣袖,他咬牙不肯讓任何人碰。只眼眶微紅,直勾勾死死盯著慕廣寒那邊。
李鉤鈴“”
唉,怎能不氣憤委屈。
之前穆神醫有多心疼、多寶貝他們少主啊
別說這骨折重傷了,就說上次城戰他家少主不過被西涼王燕止劃破了一層皮,穆神醫便大大地發了火,連著火攻水攻加劫營三板斧狠狠招呼一通,把西涼王追砍得至今沒再敢來惹過烏恒。
可如今,他卻能漠然看著他流血,目光清醒又幽涼。
偏生此刻,那被偏愛的黑衣侍衛還火上澆油
他雖乍一看少言寡語古井無波,可偶爾抬眼看過來,眼中又明顯帶著情緒
平靜的,深沉的,看似不經意的狠狠挑釁。沒一刀砍死你的不甘,以及下一次一定弄死你的輕蔑。
“你”衛留夷氣急敗壞,被李鉤鈴趕緊使勁往回扯啊扯。
侍衛又是一聲難忍的嗚咽,看似閉目忍痛,實則更明目張膽更往慕廣寒身上靠,頭埋在他頸中。
慕廣寒低聲安撫他“再忍忍,就好了,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別怕,太疼就睡一會好不好醒了就不疼了。”
李鉤鈴“少主”
她是真的徹底拽不住了。
好在,江面不知何時淡淡煙雨落下。而她家少主也終于多少冷靜下了些許,走到了慕廣寒身邊后,只不言不語定定看著他。
半晌,他開口“跟我回家。”
慕廣寒并未抬頭,而是繼續垂眸替楚丹樨處理著手腕的小傷口。
“阿寒,”良久,衛留夷聲音艱澀,又重復了一次,“跟我回家。”
慕廣寒繼續不理,抱起昏睡過去的楚丹樨。
一直徑直將他抱到船艙避雨處慢條斯理細心安置好,才終于抬眼。
半張假面之下,他俊朗平靜,還像一年前的穆寒。
“”
他還是他,每一回都還是他。
卻也每一回也都不再是。
眼前,衛留夷已被雨水潤濕了長發。手肘骨折處血水滲透白衣,唇色發白。
慕廣寒心里暗暗感嘆,人心還真是荒謬。
終究是真心喜歡過。面對這般迷茫又脆弱的昔日戀人,他竟還是殘存了一絲想要起身抱一抱他、不讓他再這么難過的沖動。
他總是這樣,一點點難過委屈都舍不得喜歡的人受。
可別人卻舍得他死。
真是令人嘆氣,他再度抬頭,面具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狹長眼睛,目光清明看著衛留夷“葉瑾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