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倒是明人不說暗話、意氣風發,身邊的烏恒侯卻顯得憔悴不濟、默然不語。
李鉤鈴偷掐了他一下“前些日子我們少主在洛州時有所誤會,一時昏頭,措辭有失、多有得罪。這幾日來少主也多有自責,望月華城主看他不辭辛勞運送糧草,且瘦了那么多的份上”
“留夷,”她一邊說著,一邊壓低聲音,“你說話啊”
“”
衛留夷垂眸沉默,還是慕廣寒先開了口。
言辭溫和、禮貌的寒暄,感謝烏恒侯慷慨出借糧草,面帶微笑、態度真誠,像對多年舊友絲毫不記前嫌。
那日晴空萬里,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
衛留夷恍恍惚惚,耳邊響著的李鉤鈴的話
少主,八十萬石糧草,你大可借押運之故,多與穆寒見面。
到時好好待他,少發瘋多認錯,認真哄。趁他尚未對你徹底斷情前,早日將他帶回烏恒最要緊。
那么好的人,總不能真便宜了那二世祖去吧
是。
是啊。
不能讓給別人。
衛留夷袖下悄然伸出手,卻又暗自握住。
明明眼前人笑容、聲音一如既往,看向他時也好似并無芥蒂,一言一行挑不出任何錯。
可為什么他卻難以從這人身上,尋到一絲絲過去的舊影。
他的眼睛明亮,卻再不是以前般看著他時滿載星輝的明亮。
越是對他微笑,他越是感覺滿心無力。
邵霄凌不開心,瘋狂眼神挑釁烏恒侯。
慕廣寒壓低聲音“你收斂些。”
眼下洛州尚要依靠烏恒送糧,以保糧草供應不缺。八十萬石糧草那么多,絕不是一兩次就能運完的。因此在全部到手之前,就算是咬牙演,洛州這邊也絕對要對衛留夷和李鉤鈴禮遇有加。
萬不可再鬧出矛盾、橫生枝節。
邵霄凌被他訓了,當場委屈“你、你如何態度大變。莫不是看他瘦了、憔悴了,為他心疼想跟他和好”
慕廣寒頭疼。
“夫、君,放、心。我已有你了,不會同他和好。”
邵霄凌“你胡、胡說什么,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打我的主”
慕廣寒嘆道“放心。為夫知你一向氣量小,不愿同人分享。為夫保證,到時我只要你與洛大都督兩人足矣,他做大你做小,你倆情同手足和睦相處,必不會如你同衛留夷般成天打起來。”
“你”
邵霄凌被他給氣得呀。
衛留夷這邊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看到慕廣寒在笑。
與在他身邊時,那總是帶著卑微期待的靦腆青澀截然不同,他對著邵霄凌時,笑的坦蕩肆意、驕陽似火。
他就那樣恍惚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洛州兵力不足,此番孤注北上,須得早日出發,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否則夜長多、恐生有變。
大軍整裝出征前一日,洛州將領齊去安沐城月神殿祈福。
兩米來高的大將錢奎、坐鎮后方的老將軍路霆云都來了。所有人一一焚香、虔誠拜過,就連只負責后勤的書錦錦,以及不請自來的李鉤鈴和衛留夷,為圖吉利都到了。
大夏有個傳言,當日第一位進香者,許愿最是靈驗。
那頭香本該留給一州之主,結果邵霄凌第一個拿了香,卻把香遞到慕廣寒手中。
“快去快去許咱們這次旗開得勝、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