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儀州櫻祖部已經潰不成軍。
錢奎一邊殺得酣暢淋漓,一邊罵罵咧咧惋惜不忿雖然洛州大獲全勝,卻還是讓儀州的護衛將領成功用生命拖延了時間,給那茍延殘喘的老賊逃了
山上,慕廣寒觀察著下面形勢“霄凌,你再去告訴錢將軍一聲,追擊敵軍,三里為限,過者不追。”
此事他戰前就交代過。
不追窮寇,戰利品也不急著要,輕裝簡行。
大勝值得驕傲。
但絕不可被沖昏頭腦,一旦隨州和拓跋部合兵,仍舊有十三萬之多。須在此之前逐個擊破,得快。
“時不我待,全軍調整陣型,往池城方向出發”
洛州眼下雖是軍弱、糧少,唯有一點好,眾人心齊且聽話。
就如錢奎,硬生生收住了想追殺櫻祖的心,完好地履行了大將軍的職責所在。
一會兒,單兵追殺櫻祖的楚丹樨也回來了,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錢奎嘆氣,重錘扔進圖里。這黑衣護衛那么厲害都沒追到,今日就是櫻祖那狗賊命不該絕,唉。
算了,就當再多折磨他一次。
下次必讓他再體會一次同樣的慘敗
夜幕已深。
洛州軍雖然剛打完一仗,但無人抱怨疲累,而是一鼓作氣立刻往池城方向進發,士氣大振。
月華城主名不虛傳。
天降洛州福祉,剛才那一仗高明又漂亮。一雪前恥
士兵興奮,將領更興奮。
錢奎的馬即使急行軍中,全程圍著慕廣寒轉。
之前軍營月華城主騎射連中靶心,他都沒能完全服氣。可剛才那場揚眉吐氣的勝仗,月華城主在他心中地位儼然至少有了路霆云老將軍的一半
“城主,您教咱們的絆馬繩實在太好用了。待會兒還做么”
“城主,大仇得報實在爽快待見了隨州軍,咱們也一樣殺他們個屁滾尿流”
慕廣寒小聲提醒他“將軍,切勿輕敵。”
錢奎撓撓頭“嘿嘿,是是是。”
有人歡喜有人憂。
李鉤鈴策馬默默垂眸,另一側行著。
剛才那一仗確實利落漂亮,她欣慰的同時,亦不免心有不甘。
這個人本是屬于烏恒的。
自家不可多得的寶藏,卻在別人家里閃閃發光。
她并非不愿見洛州復興。當年天昌之戰時,她還和爹娘一起為洛州舊主他們哭了一場來著。
可是,終究意難平
“阿鈴。”
忽然,慕廣寒叫他。
她回過頭,只見他微笑,目有清暉“剛才在翡翠谷中,打得開心么”
李鉤鈴一愣。
開心。
當然開心。
她的指尖此刻還在熱血與興奮中微微顫抖。好久沒有那么酣暢淋漓,她雖身為驍騎將軍,但這種感覺一生僅只有幾次
上一次,是在恒城城樓上火光沖天,他們一起追著西涼軍打。
也是暢快淋漓。
她身在武將世家,自小不愛紅裝愛武裝,練就一身武藝就是立志要建功立業。
可惜那么多年,少有施展。
少主偏安一隅,她僅有的幾次驕傲戰績,都是在月華城主身邊
李鉤鈴忽然警醒,心里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