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偏他們族中出的這一位,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司祭”,登臨絕頂、無上殊榮
他竟對如此修為毫不珍惜,而寧愿為一人重歸紅塵,一切都不要了
那日他回來,全族跑去圍觀。
大司祭一身紅衣,額間一抹朱紋,果然如傳聞一般生得俊美無雙、優雅圣潔,彷如書中的謫仙一般,眾人見之都嘆為觀止走不動路,拓跋星雨也是見了此人以后,一生才之何為“驚艷”。
只可惜,那高貴出塵、不可觸摸的仙人模樣,竟就僅限于他面無表情之時。
難以想象那樣一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一笑起來,卻全然是曖昧戲謔,十足頑劣的可惡樣子。
更難以想象的是,那他帶回來的“心上人”,竟是個男子。
且并不是什么與之相配的絕色美人。那男子身形高挑,臉上戴了半塊金色面具,并看不清他容貌,卻能從面具下露出的一些疤痕紋理看出,此人應是早已毀了樣貌。
可大司祭卻明顯不在意,還喜歡得很。
一路與一男子手牽著手,黏黏糊糊、卿卿我我、難舍難分。
他帶回的“心上人”,也穿了一身紅衣。
拓跋星雨當時站的遠了些,不曾聽清他們說了什么,卻能從動作中看出,那男子多半是被他騙得才穿了這一身,如今大庭廣眾仿若拜堂成親還被圍觀,正羞惱不已,恨不得挖個地縫躲起來。
后來祭祖時,只有嫡系才能入祠堂,人們才漸漸散了去。
而拓跋星雨正好也是族中嫡系,好奇心驅使繼續跟著偷聽,結果就聽見大司祭對著生父牌位說的話,說的竟是
“老頭子,我帶你媳婦兒來給你看看,好看吧”
他身邊男子聞言僵住。
大司祭又道“哦,等等,說錯了,是您的不肖子如今嫁成了人家的媳婦兒了,非要說的話,這是您女婿。”
聽聽這都是什么話這能是被民間奉為神明、至高至純的大司祭說出來的話
拓跋星雨若非親耳聽到,絕對不會信。
見他這般胡鬧,身旁那男子跪不住了,這畢竟是祠堂,滿壁神明莊嚴肅穆,他忍不住小聲道“冕旒,不要瞎說。”
“乖乖,沒事的。”大司祭不以為然,“能將我生成這般性子,還能跟我娘那等狠人一夜風流,我爹他生前,必不會是什么老古板,放心。”
“”
他說著,笑瞇瞇的,往男子身邊湊了湊。
“乖乖,剛才那些人看著,都沒有親親。”
“給我親一下,好不好”
“這是祠堂”
“知道,親給老祖宗們看看,反正你我都成親了,甜甜蜜蜜豈不應該”
那男子呼吸急促,百般不情愿。可大司祭只是又微笑著靠近了他一點點而已,他就咬了咬牙,再舍不得躲開。
最終,還是他湊過去,仿佛花瓣輕觸潭水一般,輕輕吻了大司祭一下。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但那一吻卻又仿佛極其慎重認真。沒有多少旖旎,反而他吻完以后眼眶就紅了。
“族人見證,就不許,”那男子低聲,似是壓抑著什么,“不許后悔。”
“乖乖,怎會后悔”
男子“嗯”了一聲,垂眸點頭。
拓跋星雨不明白,明明大司祭那般溫言軟語地哄他,這人為何卻還是看似快要哭出來一般。
一片安靜后,大司祭伸出手“乖乖,不然你咬我一口吧。”
他說著,將左手的無名指抵在那男子口上,“咬我一口,留下印子,以后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
何止拓跋星雨震驚,那男子也驚了,呆呆的一臉恍惚,不能置信。
他們那次在拓跋族待了半個月,離開時,還都好好的。
可之后還不到一年,不知怎么的,就聽聞大司祭突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