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急。
還沒有完。
傅朱贏猜到,望舒多半還有后手。
如若不然,這場戰斗其實已可結束了,他似乎沒有太多必要,特意讓他們這樣拖著敵將何常祺。
望舒他,在拖什么
慕廣寒在等,等一個消息。
雖然眼下已然算是險勝,但他還想試試運氣,等來讓敵陣直接潰不成軍的情報。
這兩日,雁真在與聯軍周旋,何常祺被慕廣寒拖著。
而有另一路洛州軍,卻正在趁這個當口做大事。衛留夷和李鉤鈴率一直輕騎,偷偷跑到襄城的西涼大本營糧倉,放了一把火。
禮尚往來。
洛州被斷糧草隨時可以續上。
可西涼遠道而來,沒了糧就是要了親命。
面對眼前熊熊大火燃燒,兩人大功告成,本該心情舒暢。可衛留夷卻對著大火發起了呆。
他想起,上一次放火,是邵霄凌去的。這次卻反了過來,邵霄凌身陷險境生死未卜,倒是他來放火。
阿寒這算是一碗水端平,么
如此苦澀又荒謬的自我調侃,只能引來更多的苦笑。
短短一月有余,洛州軍高歌猛進、節節勝利,他作為盟軍,按說應該高興。
可沒有,反而越發心底空蕩蕩的,曾經能擁入懷中的人,如今已遙遠得、優異得他哪怕墊著腳努力去夠,也仿佛再觸不可及。
衛留夷好容易回過神來,卻發現李鉤鈴正在抹淚。
“阿鈴,你怎么哭了”
李鉤鈴吸了吸鼻子,搖頭“罷了,不想說。反正無論我說多少遍,你也不會在乎,也不會明白,也不會懂。”
“”
不。
他其實,早就,懂了。
很多阿鈴一遍又一遍跟他說過的話,日日回響在腦海中,振聾發聵,醍醐灌頂,悔不當初。
李鉤鈴“你懂個屁我懂我一直想要建功立業,卻這么些年陪你固守烏恒的憋屈嗎你懂盛世仁君,百姓福祉。亂世仁君活不下去嗎。”
“你的無爭,是為百姓考慮嗎”
“衛留夷我寧可你不擇手段、野心勃勃至少那樣,你本該什么都有,咱們本該什么都有的啊”
“如今,一切都遲了。哈,哈哈,你誠心悔過,指不定他將來不計前嫌,賞你個地方官當當。讓你繼續愛民如子”
李鉤鈴說不下去了。
她至今記得,有一日烏恒侯心情好,踏青隨手給月華城主帶回來一束野花。
那不過是一束野花,但月華城主好喜歡。
他那時笑意很淺,卻是拘謹又誠摯。那時她默默想,這樣的人為何有人會不珍惜。
“所托非人”。
“以你資質,跟著衛留夷,實是明珠暗投。”
當年她一臉同情卻沒說出口的話,如今倒是沈策天天同她說,一臉壞笑的同情。
糧草被燒,醒獅大敗,消息傳來。
燕止“”
雖也是情理之中,但沒想到這么快,月華城主第一次同何常祺交手,竟連他引以為傲的陣法都打的那么慘。
趙紅藥“怎么,燕王坐不住了,不泡澡了”
“不過等等,你與他不是有君子協定退兵之前,互不坑害”
燕止頭疼。
他那有本事去坑害,他是去收拾殘局
再不去,西涼在儀州的勝利果實,就要被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