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里,兩張小小字條,一個濃墨重彩一點,看似男子的字跡“此生得我娘子,夫復何求”,旁邊是女子娟秀的字跡“愿與夫君同心,白首不離”。
兩廂情愿,共放一燈。
嘖,多甜蜜。
慕廣寒不自覺羨慕地揚起唇角,繼而卻又被香味吸引抬起頭“對面的船家,烤魚賣嗎”
他將蓮花燈放回水中,從對面路過船拿了一條現烤的魚。烤魚好吃,又香又酥,比蓮花燈實用,蓮花燈上的字條再甜膩,又不能啃、又不管飽。
一切都好。
只在快要靠岸時,又反應過來一件糟心事這烏城之所以能繁華平和、百姓安居。究其原因,因為它并不屬于儀州,所以未被此次戰亂波及。
不屬儀州,它屬哪呢
它屬于和儀州一水相隔烏恒的地界。
烏恒,衛留夷的地盤。
慕廣寒“”
說起來,他當時的發誓,是“此生再也不踏入烏恒州府郢都”,還是“再不踏入整個烏恒”來著
但無論如何,熱鬧水邊街市,已在眼前。
來都來了,沒道理不下船。
管他什么誓言呢。
慕廣寒一下船,水邊賣桂花糕的娘子就迎上來,她戴著一只狐貍面具,聽聲音甜甜的“哎公子這一身好打扮,嘗嘗倩娘桂花糕甜咸都有,烏城招牌”
慕廣寒嘗了一塊。
又甜又糯,確實美味,就買了兩包。
衛留夷已經回烏恒了,是前幾日被阿鈴給硬生生拖回去的。
走前還來找過他,結果被邵霄凌開口洋洋灑灑懟了一通,什么也沒能說,只留下了一封書信,淡淡牡丹香。
慕廣寒沒有拆。
不想看。
傅朱贏的死,最該被殺雞嚇猴以儆效尤的本來就不是西涼何常祺,而是衛留夷。
月華城主翻臉無情,前任都殺。
阿鈴最為警覺,火速拉著衛留夷跑了。
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烏恒就在洛州邊上。借了糧草又如何,弱州無外交,成天被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估計烏恒侯最近的心情也是不太好。
慕廣寒垂眸笑笑。
看,他也給了那人機會,讓他權衡。希望衛留夷這次能做出正確決定。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又跟前任走到非殺不可那的一步,好像他為人多兇殘。
唉。
算了。
很快,慕廣寒人已踏入市集最繁華處。
買買買,吃吃吃,走走走,滿眼琳瑯。只有一個問題他越發覺得自己不是在南越,而是捅進了西涼老窩。
街上竟有那么多人畫了繪面,幾乎一半人都頂著一張畫臉。其余一些沒有畫臉的人,則多和之前賣他桂花糕的老板娘一樣,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
耳邊,小販叫他“喲,這位公子,您的扮相很是不俗呀。”
慕廣寒“”
他根本沒有“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