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燕王那邊聽完了,卻不曾做聲,只繼續沏茶。
他沏一杯,慕廣寒喝一杯。燕王想要起身再換茶,卻被月華城主拽住了發梢的小白兔尾巴。
他就那樣,又不與他聊天,也不放他走,只自顧自玩他的小尾巴。
十分的任性胡鬧。
“”
慕廣寒其實,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樣的回答。
總不能是“是,我知那些人聽話、好用,但西涼還是非你不可”。
沒這種道理的,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于是燕王繼續沉默,慕廣寒玩了一會兒小兔子。玩著玩著,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竟一路摸啊摸,摸上燕王手背。
這很反常。
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之前每一次,都是燕王先動手。
西涼大兔子沒距離感,而他自知丑陋,從來不敢未經允許占人便宜。
這么想著,手指卻不由自主,攀上了燕王指尖。
冷不防,燕王竟躲了他一下。
慕廣寒“”
這是什么反應
他萬分迷惑。倒不是別的,只是清楚燕王和別人不同。哪怕從此以后用不著他了,也不至于過河拆橋那么快。
不是他對燕王的兔品多有信心。
而是對宿敵的頭腦有信心。
這么想著,他又去試著勾燕王手指,結果對方下意識又躲了一下。
“”
一時間,一些陰影悄悄浮出水面。還好馬上被驅散。
不至于,燕王絕不至如此
慕廣寒于是低頭細看。微光燭火之下,燕王的兔爪似乎哪里看來有些不對勁,隨即恍然大悟,一把抓起。
“”
他的手指上有傷。
很離譜,是燙傷和劃傷。慕廣寒遲疑“之前剝栗子弄的”
燕王沉吟了片刻,點頭。
難以置信。
確實,誰都知道剛從火里出來的栗子皮很燙,殼也硬。
但對方畢竟是燕王。
但凡在戰場上親眼看過他耍著好幾十斤重的卯辰戟,那一挑眾人兇殘到不像話的囂張模樣,都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因為區區剝個栗子把自己弄傷。
不過話又說回來
哪怕心思深沉縝密,哪怕武藝冠絕天下。哪怕西涼百姓眼中他根本不是人,而是強悍無比、所向披靡的神明。
既是血肉之軀,又如何不能受傷了
當然也會受傷。
“”
慕廣寒恍惚了片刻。
他突然發現,好像,不只西涼百姓。
還有其他很多人燕王身邊的親隨、部下、朋友,甚至他也一樣,所有人都沒有貨真價實把這個人,當做一個實實在在在的人來看待。
他是戰神,是西涼王,是大兔子。
唯獨不是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