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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此刻,喂完了一筒,第二筒也喂了一半。
懷中人喂好了,燕王才自己慢慢小口飲了起來。
然而縱他如此將懷中人視若珍寶,也沒有打消侍衛的虎視眈眈。整個喂水的漫長過程,黑衣侍衛都不肯走,就在燕王面前生生硬杵著。一動不動盯著他喂下一口、又一口。
仿佛燕王放松一瞬,他就要繼續撲過去搶人一樣。
一時,黑沉沉的塔底氣氛可謂暗流涌動、詭異至極。
那氛圍,可是比宣蘿蕤編的那些子狗血故事還要拉扯焦灼多了。
過了一會兒,手下西涼士兵終于把吊繩藤床布置好,吱吱呀呀把人吊上去。
之前塔底黑暗,縱有油燈但仍舊火光不足,趙紅藥只覺既然就燕王那般一如既往吊兒郎當的模樣,還能與侍衛爭風吃醋,應該是無甚大事。
但她錯了。
塔外天空剛至黃昏,橙云萬里,尚有最后的明亮。上來以后,趙紅藥才借著光這才悚然看清楚,燕王不僅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是正常情況下絕對快死了的那種重。
完全不應該有任何騷操作的那種重,完全不應該還能笑出來的那種重,完全不應該還能做到爭風吃醋的那種重。
臨時的紗布揭下來,就見一道深及肉
骨的劍傷貫穿了他的右肩,傷口邊緣的肌肉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雖然血水早已干涸,但仍舊可見白骨若隱若現。
胸膛、腹部,也都有橫七豎八的深重傷痕。腰側舊傷添新傷,傷口猙獰,左手手臂看著好像斷了,腿也有點瘸了,甚至站起來以后感覺脊梁骨也不是很直。
如此重傷,即便燕王一向桀驁不馴,重新處理傷口時也終于微微皺眉。
雖未喊疼,但終究隨著每一次呼吸略微僵硬。
但也卻沒能擋住他繼續演情圣
之前在塔下時,就是他親手抱著,輕柔地把昏睡的月華城主放上藤床的,小心翼翼得仿佛擔心別人都會弄疼了他似的。哪怕自己只剩一只好手,也絲毫不肯假那楚侍衛之力。
上來以后也是,護食一樣立馬又守在旁邊。
后來也是當著那位楚侍衛的面,親自把人給抱上馬車。
如此重傷還能抱人,都已經不是趙紅藥一個人覺得離譜的程度了,連她身后營下的虎豹騎將官也忍不住小聲交頭接耳“你看,咱們燕王整個后背都、都那樣了,居然還能走路啊這、這還是人嗎”
咳,咱們燕王一向如此,也是西涼老傳統了heihei說起來,你還記得那個squo天下好運難殺之人排行榜rsquo嗎”
趙紅藥“”
那是本粗制濫造的破書,她猶記排行榜前幾名如下
第一名,西涼燕王,“大小戰役數百場,所向披靡。遭暗殺數十次,毫發無傷。天賦異稟,極其難殺”。
第二名,洛州都督洛南梔,“年少時被竹馬成日連累卻出淤泥而纖塵不染,天昌之戰唯一的活口”。
第三名,月華城主,“到處沾花惹草大夏各路天潢貴胄,換個人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
雖說只是一本很爛的排行榜,但要知道,跟那兩人一同掉下那祭塔無底洞的兩個所向披靡像怪物一樣的黑甲尸將,可早就成泥了啊。
殘骸之前被她的手下在清理碎石時拖了出來了,形狀可怖。
然而那種殺不死的怪物都摔爛了,燕王和月華城主卻還活著。雖然趙紅藥覺得這一切絕不是一句“運氣好”可以解釋的,但確實一點不虛。
這兩個人作為排行榜上第一第三,確實逆天難殺
馬車之上,有暖爐,點了香。
燕王給慕廣寒頭下、身下,都拽了一些柔軟墊子枕頭放著,這樣哪怕路上偶爾顛簸,也無大礙。
適才喂水時,他感覺慕廣寒應該是稍微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