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倒是心情平淡他一向如此,覺得應該去尋他,就策馬去了。不過憑直覺行事罷了,沒什么特別。
總歸獻殷勤么,是一定要的。
成婚,才不過是得到他的第一步。可不是就此皆大歡喜,便沒事了。
早知道,有人雖縱容他、憑他為所欲為、說喜歡他、舍不得他死,可自己卻還藏著一大堆秘密、心事,不肯告訴他呢。
這可不好。
所以他自然是要多表現些,騙他早點肯和他說。
燕止么想著,又看了一眼這風雨如晦的陰沉天色。猶記簌城的某個晚上。有人明明平日里強悍得很,不怕痛也不怕黑,一直裝作不怕寂寞,卻會在濕漉漉的夜晚,雷聲大作的時候,偷偷往他溫暖干燥的懷里鉆。
他那時跟他說,他不懂愛。
這句話當然不是騙人的。可那一晚,有人的額頭,就生生抵著他的心口。非常溫暖的,奇怪的觸感。他明明一向也不喜歡什么小貓小狗,那天卻突然理解了,為何有人總喜歡懷里抱著一團柔暖,一直撫摸。
他從那天起
,一直都想時刻這么抱著他。
東澤之地,密林眾多,霧氣漸濃。
慕廣寒一行人按照地圖,很快到了距離月蘭族營寨最近的村落。
然而,眼前村落,卻是靜悄悄的一片死寂。靜得出奇,仿佛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層林白霧中似乎淡淡的、淺紅色的血腥味,一絲不祥的預感。
何常祺眉頭緊鎖,想起前陣子西涼整村失蹤之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這蘿蕤在查的西涼怪事,莫不是此地也遭遇了同樣的”
村中不見一人。
幾人先后小心推開了幾戶人家的院門,里面也是一片寂靜。有些灶臺還放有燒了一半的柴火,桌上也剩著一些冷食,但院子里的雞籠鴨鵬卻空空如也,整個村落周圍連鳥叫聲也聽不到。
村莊中心,一座青藤纏繞的老宅巍然聳立。血腥味到此更濃。
趙紅藥帶頭進院,只見院落空曠,屏風后面的路分別通向宗祠和后院池塘。池塘之中黑水翻騰、枯葉漂浮。靠近一看,趙紅藥當即捂住口鼻
那塘里面,竟然滿池粘稠發黑的血水,血水中間翻騰的,滿滿當當的則是一團又一團堆擠在一起的四肢、內臟、人頭
趙紅藥當場差點嘔出來,何常祺亦是渾身冒出冷汗這些,難道heihei是村民”
“是誰干的,那么喪心病狂”
“”
慕廣寒沒有作答。
心臟砰砰跳,眼前景象太過沖擊,卻似乎與什么塵封的記憶相合,正在呼之欲出。
他見過有無比分明的既視感,他以前一定曾經在哪見過眼前這一切
但是,在哪里呢
隔壁桌椅椅伏的祠堂里,場景更是駭人。祖宗排位散落一地,橫梁上吊著一具具殘破不堪的尸體。沒有一個完整的,不是被砍了四肢,就是被剝了內臟,慘狀像是無間地獄一般。
牌位前的供桌之上,紅布之下似乎還蓋著什么。
李鉤鈴咬著牙掀開紅布,只見下面竟是一堆人頭。有些已經殘破,眼珠都掉了出來,只是有幾顆上算完好
突然,她一震,目眥欲裂
“沈策”
那一刻,臉色慘白,長槍都掉在地上。
香案臺那個流著淚的人頭,竟是她快要成婚的未婚夫婿沈策。李鉤鈴指尖沾染血水,不敢置信地觸碰那蒼白冰冷的人頭,渾身都在顫抖。
“不,怎么會,怎么可能沈策他怎么會”
而另一側,何常祺亦發出顫抖壓抑的聲音“爹。娘”
另一個側的紅布之下,露出的竟是何大人與何夫人兩顆人頭
而中間。
紅布之下,隱隱露出銀白色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