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總不能是因為西涼王燕止嗜殺成性、嚇哭小孩。而烏恒侯衛留夷,是個十里八鄉有名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所以他覺得“烏恒侯”天然要比“燕王”好親近
哪兒來的厚此薄彼、區別對待
又過了幾天,燕止傷勢漸好,慕廣寒則開始忙碌給他打包曬好的藥材。
“你下山后,頭一個月里,需先服用這些能讓傷口迅速愈合的藥材,我都給你包好了,在這些紅色的油紙里。”他指著整齊堆疊的包裹,細心解釋。
“之后三個月,則應補氣養血、固本培元,藥材都在黃色的油紙包里。”
“此外,我還曬制了幾包杏干,你帶著。”
“有些藥服用久了,可能會影響食欲。到時可以用些杏干開胃。”
“至于每種藥材如何煎服,我都詳細寫在這張紙上。你回去后,只需將這封醫囑交給烏恒侯府的醫者,他們便會明白。”
前幾日,李鉤鈴再次上山,定下了月末來接烏恒侯回去的日子。
面對即將到來的離別,慕廣寒表現得很平靜。
沒有任何不舍的意思,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偶爾言語調戲,甚至沒有再提過想要一箱銀子的事情。
仿佛并不真的在意。
這近一個月的照顧,不過是他當醫者萍水相逢的又一個過客。治好了,就從此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我看過天象,月末那幾天都不下雨,是清朗的好日子。”
“”
屋內的小爐子上,咕嚕嚕溫著一壺香茶。
燕止倒了一杯,瞇起眼睛品著上好的茶香,幽幽
道“我還以為,穆寒公子月末之時,要同我一起下山。”
“來烏恒侯府做幾日客吧,也讓我盡幾日地主之誼,招待貴客。”
慕廣寒愣了愣,隨即笑了笑“多謝君侯美意。”
“但城下人多吵鬧,我住不慣。”
“”
燕止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喝完了杯中的茶。
他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阿寒,強悍堅定、雷厲風行。
雖然平時會戴半塊面具出門,但沒有面具之時也一向淡然。無論是在北幽還是洛州,燕止都見過他素面朝天不加掩飾在大街上到處走。有時路人會多看幾眼,他也隨便看,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直到如今,進入幻夢。他才發現,原來,不是那樣的。
他很介意。
至少曾經很介意別人如何看他。之所以明明醫術高明卻離群索居,一個人隱居在山間藥廬,除必要采買從不下山。也是不想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
“”
果然。
關于阿寒,他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需要世間探究、了解。
雁回山上的最后幾日。
慕廣寒對他的態度,愈發顯得克己守禮。
喂藥、做飯,都透著一種禮貌而疏離的氣息。似乎是有意要斬斷那些暗地滋生的情愫,以防最后舍不得。
可盡管表面疏離,每天給燕止換藥時,他還是無比小心、處處怕弄疼了他。這些天來,他給他弄的飯食雖然簡單,也每一樣都是他喜愛的口味清晨的爽口甜粥,中午的南越口味的鮮菇嫩筍和各類肥瘦小炒,晚上的豆包銀絲卷,水晶丸子和芙蓉櫻草糕。偶爾還會給他做鹵味肉菜換口味,鮮香兔肉加一點點的小米辣。
“”明明新婚之夜時,他還不清楚他的口味。
轉眼這么快,就摸得那么清。
即便深陷幻夢,連他是誰都認不清。卻依然記得他的吃食習慣,甚至幾次下山為他買了杏子糖。阿寒他好像總是那樣,心里記得的永遠比表達的多。
他這樣,真的是很
可愛。